夜半之时,忱曦穿越山野小道,从后院进入了荒勇营中。
此刻,满地的血渍已经慢慢被白雪覆盖,坍塌的营帐也已被再次支起,几乎看不出战后的迹象。
少年观察四周,虽然表面看不出半点战斗的痕迹,可空气之中却弥漫着鲜血的味道。
忱曦确定,不久之前,荒勇营一定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眼下敢公开叫板聂千山的人,恐怕也只有那远征军的少副了。)
(不过,聂千山早已是「伏矢行者」,他恐怕讨不到甜头。)
想到此处,忱曦似乎想通了什么,逐渐朝地窖走去。
因为原是荒勇组的一员,少年对营地自然再熟悉不过,他很快便来到了中庭的地窖。
少年虽知道地窖的位置,可之前却很少进来。在忱曦的回忆里,聂千山偶尔会在这里关押几个犯人,除了万海之外,其他人均不被允许进入。
不过,虽说是“犯人”,其实大多都是荒勇组的打劫对象罢了。
看着眼前的地窖,少年轻轻拉动地窖的阀门,收敛自身的气息,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此刻的荒勇营,已不是少年曾经生活的地方。若让人发现自己的举动,难免会发生一场恶战。
进入地窖后,一股恶臭味扑鼻而来,如同死老鼠的气味一般。
在昏暗的光线之下,地窖宛如长廊,少年看着深不见底的黑暗,有种说不上来的「刺激」。
扫视四周,好在木桌上有盏烧了一半的油灯。点亮油灯之后,忱曦手握油灯,开始向地窖深处走去。
忱曦发现,地窖内仅有六间狱室,并且大部分都是的空房,不仅牢房大开,同时也没有上锁。
(奇怪,为何没看见赵兲河。)
(难道,他真赢过了聂千山?)
就在忱曦疑惑之时,一个低沉且虚弱的声音突然从黑暗中传来。
“是…谁…”
少年盯睛一看,黑暗深处似乎有着一个高大的黑影,他被束缚在墙壁之上,四肢都拴着巨大的铁链。
忱曦走进一看,此人正是赵兲河,只是他与先前的模样差别极大,不仅浑身满是伤口,且头发凌乱,甚至还没有了左臂。
忱曦望着赵兲河,一脸诧异。
“你为何被伤成这样?”
赵兲河翻开臃肿的眼皮,瞥了忱曦一眼。
“是你啊…”
赵兲河长叹了一口气,用虚弱的声音无奈地讲道:
“你果然也是荒勇组的人。”
少年摇了摇头,冷冷说道:
“我不是,我只是想弄清几个问题。”
赵兲河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心中暗自琢磨着:
(看他样子,不像说谎。)
短暂的思考过后,赵兲河用极其虚弱地声音说道:
“是为你母亲的事吗”
“算是,也不全是。”
赵兲河看着眼前的少年,突然低沉地笑了数声。
“难道,还有事比你的母亲更重要吗?”
少年没有回答,他默默看了半天赵兲河,然后冷冷说道:
“如果我说有,你可以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你想问什么?”
“你姓什么?”
听见忱曦的问题,赵兲河先是楞了一下,然后虚弱地大笑了数声。
“你是来寻我开心的吗?”
“不,我的意思是赵少副姓什么,而不是赵兲河姓什么。”
“有什么分别吗?”
“当然有,远征军可是有两个姓。”
听见此话过后,赵兲河仿佛被刺激了一般,用力睁大了臃肿的双眼。
“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如果说,我出生在九洲城。少副相信吗?”
“你来自九洲城?”
看着赵兲河剧烈的反应,忱曦点了点头。赵兲河满脸疑惑,盯着少年不解地问道:
“为何要跟我说这些?”
“我想跟您合作,我能相信您吗?”
赵兲河看着眼前的少年,眼神之中不少有一些蔑视。
“就凭你?你如何跟我合作?”
“起码我能救你,还能告诉你一些秘密。”
听见少年的话后,赵兲河脸上逐渐有了兴趣。
“什么秘密?”
“如果我说远征军内有荒勇组的内应,你信吗?”
话音刚落,赵兲河便忍住地大笑了出来,声音在地窖内来回回荡。
“沈少侠,还是少来挑拨离间的好。”
“这个人就是刘十三,信不信由你。”
男人看着少年笃定的眼神,又回想起昨日的战况,心中逐渐有些动摇。
(难道,我昨日是中了他们的计?)
(刘十三是故意调走军队的…)
正当赵兲河还在疑惑之际,忱曦已然汇聚「震之魂力」于掌心处,猛地捏向男人身上的铁索。
顷刻间,闪耀的雷电从掌心处不断向铁锁蔓延,数节锁链相继断裂,锁身也不断有裂痕出现。
片刻后,男人身上束缚着的锁链纷纷掉落在地,他撑着虚弱的身体,缓缓走了几步。
赵兲河转头看向忱曦,还未从刚才的状况反应过来。
“你就这么相信我?”
“不,我在赌。”
“赌什么。”
“我在赌,你姓‘东方’。”
赵兲河听见忱曦的说辞后,猛地睁大了双眼,他不敢相信,少年竟真能说出那个“姓氏”。
男人心里清楚,眼下自己在下阴村已是孤立无援,因刘十三的反叛,军队恐怕已被全部遣回。
忱曦的确是自己最好的选择,也是眼下唯一的选择。
“好,我就信你一次。告诉我,你的真实目的。”
“很简单,我助你结案,你还我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