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快别走了,晃得我头晕眼花的。”覃叔扬心烦地叫停他,道,“我预备上奏此事,与梁示崇有关,他该管。”
孔梓朝没这么乐观,“他管什么管,他只要同齐王在陛下面前磨嘴皮子申辩就好,刀落到你这里,怎么查办是你的事,查办得好无功,查办不好有过,你且想想,陛下想不想看见梁示崇好过,胡量熔那里,梁示崇弄出一堆假罪证,还有得好一番查呢。”
无论皇位上坐着的天佑帝多无能,只要他姓宋,那他必然会有一帮忠心耿耿的臣子,帮他对付梁示崇,维稳宋氏江山。
无论其余臣工做什么,只要打着皇帝的名号,就都得受制于帝。
梁示崇再位高权重,朝政上再如何霸道,也不敢完全不将天佑帝放在眼里,否则西南的晋王就会立刻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清剿梁党。
现在齐王代表的是天佑帝,他们就更要考虑周全了。
天佑帝本就指胡量熔这把火能烧到梁示崇身上,眼看希望要落空,又出一桩事将他牵扯进来,天佑帝怎么肯放过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
覃叔扬泄气,“那你说怎么办吧?”
孔梓朝一时也想得头疼,他又继续晃起来,覃叔扬看在他想主意的份上,勉为其难忍受着没阻止他。
他看一眼榻上闭目沉睡的徐庸,只听孔梓朝忽然出声,“我看不如这样,让宪台(提刑司)上奏。”
覃叔扬立刻疑惑地望向他,他道,“这种时候,能不揽事就绝不揽事。圣上是叫你肃清巢州奸邪没错,可覃荃之死是命案,是朝廷命官被歹人劫杀,性质恶劣,合该由提刑司领头查办,你只管旁听配合。”
“等他们将此事捅到三司跟前,自然会有人去揣摩圣意,梁示崇若是想管,自然也会管。”
每每遇到这种不同势力争锋相对之际,总会有人希望敌弱我强,跳出来添油加醋,该借力就要借力。
“对了。”他背着手转过身,看着覃叔扬道,“让宪台把那些相关之人都抓起来,各出一份供状,还有验尸,务必要吹毛求疵,这卷宗是要面呈陛下的。”
覃叔扬登时明白过来,这是让他推诿,让宪台和三司做出头鸟,至于案件结果,自然是由天佑帝来判。
他赞同地点头道,“一面是皇子,一面是内阁首辅,咱们这些地方官员谁也开罪不起,叫他们都去陛下面前辩解吧。”
“正是此意,这时候,只能用这法子试一下。”孔梓朝提醒他,“子仲兄,齐王还在这里,你回去后,审理此案多加防范,多加小心。”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覃叔扬道,“齐王说覃荃和十三帮谈妥了,会再运新药材来,让我好生护送。”
“说起这个,我听说是覃荃和十三帮签过什么东西,你回去找找看。”孔梓朝烦闷道,“那批药材去哪儿了也没弄清楚,真叫麻烦。”
“行了,事已至此,只能一关一过,急不得。”覃叔扬心里的重担卸去一半,站起身来,准备打道回合阳府城。
“我先走了,这里你多费心,还有,守正兄老这么躺着也不是办法。”
孔梓朝没好气道,“都司大人赶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