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下来,景云还没爬上去一半,这山比想象中的难上,不过想想也对,原来的山什么样,那都是国内地方花了大价钱开发出来的,最差的你也能一路走上去。
而眼前这座山,景云除了原始什么也想不出来了,落叶铺满山体,树木枝杈随意生长着,交织着。景云爬上几步就得换个间隙,要不你就得折断树枝才有路,刚刚逃命的时候光顾着跑了,也没觉得山路这么难走。
那只怪猫似乎觉得他是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并没有来追他。
景云爬了半天,最后无奈的坐下,依着树,抬头看着月亮。
“这个世界也叫月亮吧”,景云喃喃自语,有点失落又有点茫然。身体也感觉到了疲惫,就中午吃了口面包,现在精神一放松,疲惫感一下就上来了,又饿又累。
“这天黑了没回家,也不知道老景有没有给我打电话,哎,这我妈要是找不到我得哭成啥样,明天的本地新闻是不是一青年爬山失踪啊,咱这北方小城有没有蓝天救援队,有也白扯,这地方能找到就有鬼了,哎,还麻烦人家白跑,想想还有些惭愧。”景云像个话痨似的坐在树下叨叨,他有些怕,怕黑,怕野兽,怕回不去,怕父母伤心,于是就在这自言自语的说,似乎嘴上不停就能不用去想回不回去,家里伤不伤心之类的。
可他终究还是停了下来,没啥说的了,景云又不是神经病,哪能和自己聊几个小时啊,这说了十来分钟都到极限了,嘴都有些干了,喘了口长气,还是先顾眼前吧。
这饿的抓心挠肝的感觉很久都没有过了,这么说不准确,应该说从出生起就没有过这种感觉,以前即便是饿,也不可能是这种高强度运动之后的饿,顶多就是类似熬了个通宵打游戏那种,大多都是咸鱼躺平的那种饿。现在这种高强度马拉松的之后的乏力,急需营养补充的饿,估计绝大多数人都体会不到了。手脚酸软,有些抖,呼吸甚至都有些抖。可他有一点办法没有,这漆黑一片的森林里,鬼知道都有什么野生动物,或者类似怪猫一样的另类生物。
不行,一会要是在这睡着了,再叫野兽给捡尸了,景云想着,起身借着月光看了看周围,找了一颗粗壮的大树,用脚蹬了下试试,然后脚下用力,另一只脚一蹦,攀上了枝杈,又往上找了找,找了棵粗大的枝杈坐在上面,背靠主干,感觉应该不会掉下去。
景云就这么靠着,在树上眯着,也不敢真睡着,不说野兽,真睡着了掉下去也够他受的,本来就缺衣少食,要是再受点伤,那可真就是自己找死了。
夜里山风吹过,树叶哗哗作响,偶尔有野生嚎叫,还能听见有动物路过,借着月色也看不清,不过就算看清了又能怎样,也打不过人家,漫漫长夜真难熬。
太阳终于还是从东边冒了出来,天亮了,似乎可以给人以安心。起码在景云这是行得通的,从树上下来,半瓶子水这时候也喝光了,还是很饿,但眯这小半夜,体力恢复了不少。
景云其实也算是有功夫的,小时候村子里有个庙或者说观,有个看观的老道跟他家里说,看孩子根骨不错,想收他做个衣钵传人,家里当然不干,最后老道好说歹说,不让他出家,可以娶媳妇,最后当了个记名弟子,学了些呼吸吐纳的法子,练了几套在他看来就是广播体操的拳法剑法,后来初中就出去上学住校,再后来老道在景云高中时去世,这种无儿无女的五保户老道士村子里帮着料理后事,景云回来还当了孝子贤孙,给打了幡,最后庙当然收回了村子里,所有土地都是村集体的,当然要收回去,不过遗物给了景云。
老道的呼吸吐纳之法景云当然早就学会了,也这么练了十几年了,强身健体嘛,所以景云的身体还是不错的,至于老道当初给他吹嘘的什么先天后天之类的他是不信的,老道士还说可以雷法能招天雷呢,这老道活了九十岁也没见他用术法劈过谁。更别提老道所说的什么天人合一,三花聚顶之类的东西了。
不过老道留下的那些古书景云倒是都看过,以前农村没什么好玩的,老道给他讲经,他就当故事听了。后来家里有了DVD,出去上学又学会上网,到现在智能手机的普及,他就更没心思看那些古书了,哪有小姐姐在手机屏幕里扭得好看。
倒是这次赋闲在家,把书翻出来看看,倒是别有一番滋味,最主要的是,那些小时学的经书内容似乎从来没有忘记,粗略的翻过一遍似乎就都记起来了。
这边景云活动一下手脚,接着爬山,终于在中午之前爬上了山顶,目之所及,依旧是碧浪滚滚,一眼望不到头的广袤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