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方平都是一个人。
似乎一个人,一架钢琴,便是全世界。
他不曾思考过为什么自己会如此,但他知道孤独并不是他的本意。从母亲因病去世起,他似乎不太喜欢深度的思考。如果说钢琴是他宣泄的方式,那么没有钢琴他或许无法支撑到现在。
在学校里,方平不断地更换女友,因为他只要在那里,便会有好看的姑娘贴上来,他起初并不喜欢理会,但是他发现和她们在一起能收获一种心安的感觉。但每一任他都只是浅尝辄止,交往仅限于牵手。他并不喜欢玩弄感情,只是不想太深入,因为在他与人相处接触到一定程度后,他的潜意识会反省自己:我配吗?
我配得到吗?我配让别人喜欢自己吗?我配拥有属于自己的东西吗?爱情这种奢侈品又岂是自己能获得的……
自卑?方平不认为自己是自卑的,至少在同龄人里从来没虚过。他知道自己长的不赖,而且只要往那边一待,那种自内而外的文艺气质,绝非常人能及。
那么,自己这种念想又是从何而来呢?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开始不敢接受想要的,不敢去追寻自我了的?
魔法这个名词是在方平记事起便存在于生活中的,不断有人给自己讲述魔法的奇妙之处。
有一天,小方平问母亲:“爸爸也会魔法吗?”
他忘不了母亲那个眼神,那个僵硬的表情。后来他意识到,所有人都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一名优秀的魔法师,而只有母亲希望自己能安稳地度过这一辈子。也许“父亲”二字,是母亲的逆鳞吧。
方平想过以后,在他六岁的时候,他便开始想如果自己结婚了,应该生几个孩子,应该如何向母亲一个个介绍。
方平承认自己非常地独特,想法有些与常人不同。很多事情他能轻松识破真相,但他不愿意说出来,而是默默地看事态的发展,因为他觉得这个很好玩。那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让方平有一种掌控一切的快感,唯一能与之媲美的便是在舞台上所有人的情绪因为自己的琴声而变得跌宕起伏。
说到钢琴,当初东老师教自己乐理的时候,他只是觉得黑白相间的条纹很有意思,而对老师反复强调的乐感却毫无兴趣。这导致老师后面都开始自我调侃“我应该当一个画家的,这样才能教你”。
幻音术是在方平第一次完整地演奏肖邦的《降E大调夜曲》,琴房窗台上落满了麻雀,才被方平意识到自己可能学到了魔法。
东恒一直在明里暗里地传授方平幻音术的运气方法。只是步入青春期的方平没有留意或者说懒得留意,相较于古典音乐的厚重,流行乐的轻快似乎更能吸引姑娘们的注意。
尽管天才般的钢琴才华以及过人气质能够让方平轻轻松松俘获佳人芳心,但他并没有忘记自己的…原则,那句“我配吗”总会在关键时刻在他耳边回荡。
记得在高中一次校庆日,琴房里班里一个身材修长的女生主动示好方平,并强吻了方平。方平并没有抗拒,只是默默地感受着,温润的肌肤在嘴唇间贴合,他静静地数着对方的心跳声,打着节拍,同时感受着自己加速的心跳,脑海里编写着抽象的旋律。直到女生脱下衬衣,露出仅剩的胸罩,并表示希望方平能够主动做些什么的时候,方平竭力压制住下身的火热,嘀咕着“我…配吗”离开了综合楼的琴房。
那一次,便是他第一次外化表现出自己这一种念想吧。
那么,这究竟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