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一匹奔驰的骏马健步如飞，离开了红炉镇，往夫洛夫山上驰去。

……

……

“到了。”

诺亚搓着通红的手，望向雪白悬崖的下方。

山下聚落的白皑皑虽然已逝，但山上仍然是风雪交织，寒意刺骨。

斯图亚特虽然跟他们上了一次山，但还是冻得全身发僵。他裹紧黑色大衣，走到悬崖边，看到那些小成模型的树林，一阵眩晕感袭来，往后退了两步。

“呵。”

诺亚笑了一声，嘴巴里喷出大片白雾，自己拿酒壶灌了口，递给斯图亚特，后者不喝。

“雪山不适合你这样的人，既然非要来，那就站在这帮我看着绳子吧，我下去了。”

诺亚钉上钩子，抛下绳索。

他照着上次的记忆，沿绳索爬下，晃荡到山洞的位置跳进去。

还好狭窄山洞只有笔直一条路，没有弯路，诺亚点起火把疾步往前，记着时间，在大约十分钟后看到了那副壁画。上次来这里，他心中全是对金子的渴望，只查看了一面壁画，这次他多用火把晃了会，发现了第二张壁画。

壁画在头顶，不是有心根本注意不到。

诺亚手上的火把一下没拿稳，差点掉到地上。

那幅用石片刻成的画很大，占据了头顶十几平米的地方，有些被水滴长年滑过，变成倒锥的石头横亘画中。

巨龙的翅膀断裂，躺倒在画上，毫无威严可言，像落难的巨大野兽。

骷髅散落，全是碎骨，就没有一具完全体。

在画的最远角，有几条巨大的触须，须上布满了肉粒，画得很仔细，但画匠的风格与巨龙和骷髅都不一样，刻得七扭八歪，仿佛小孩子的简笔画。

在几条触须的末端，就只剩下凌乱的刻印，无法用画来形容了。

似乎画匠失去了耐心，或者，画到此处，失去了再往下刻画的能力。

诺亚看到这里，内心涌起一阵恶心感，肚子里翻滚出催使他呕吐的感觉。

他收回目光，忍住吐意，又莫名其妙，难道是雪山上喝酒导致的？

诶？

诺亚抹了下有些粘稠的嘴角。

手指上一抹触目的猩红。

怎么会？

流血了？

诺亚不再和这些古画做纠缠，他记下刻画的每一个景象，往洞穴深处钻，很快找到了被砍成两段的蜘蛛尸体。那两片破烂的肉翅已经脱离躯壳腐烂掉了，像心脏的身体下方，许多软刺也都消失掉了，看起来就挺像普通的蜘蛛。

洞穴深处温度像初春，外面的寒冷冲入山洞，被中途的狭窄抹去了继续前进的动能。

摸了摸蜘蛛的身躯，没什么温度了，诺亚拿猎刀刮了一下，从皮肉中流出乳白色的液体。

还有用吧。

他把怪物尸体丢进背篓，看到斯图亚特冻得缩成一团，嘲笑了他一句。

他们还不知道红炉镇中发生着什么。

两人准备步行下山，却听见了马的嘶鸣声，紧接着地面传来一声声震动，如同大锤子砸着雪面，愈发接近。

前方大风卷起千堆雪，白雾茫茫，看不清楚。

“这么快就来了，是高文尔的人么？”诺亚问。

斯图亚特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抓了一捧雪，捏成硬实的雪球，朝远处尽力掷出。

如果前面有人，那雪球在对方看来可能是子弹，可能是炮弹，还可能是令人恐惧的小型动物。

“吼！”

暴喝声震人耳膜。

从风雪中伸出一只漆黑的手，人手。

那只手捏成拳头，将雪球打成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