瑰玥望过去。

男人换了一身衣服，白衣墨发。

在红烛下，好像一只鬼。

“……嗯。”她应了声，声音柔软。

刚刚睡醒的小妖，眼底还带着几分茫然，发丝凌乱，有一撮呆毛立在头顶。

漂亮的具有攻击性，眼神却清明柔软得似是只兔子。

“你该走了。”

宴淮真淡漠道。

瑰玥坐起身。

“我不走。”

宴淮真笑了。

暗夜下，男人狭长的眼尾微微扬起，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你怎么不问，本宫为什么让你走？”

这是第一次。

男人在瑰玥面前用上了‘本宫’二字。

就像是猫捉老鼠前的恶作剧终于结束，男人毫不留情地撕下一直在瑰玥面前温柔听话的伪装。

危险。

锋芒毕露。

“呀，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啦。”瑰玥掀开身上的被子，眉眼弯弯地歪了歪头。

赤着脚走下床，笑意盈盈地闪身到了宴淮真的身侧。

一红一白。

微风透过窗，两人的衣摆交缠在一起。

宴淮真低头看着瑰玥，小姑娘眼神明亮，宛若清泉下的宝石，不染尘埃。

“小花的眼睛很漂亮。”

瑰玥眨了眨眼。

突然伸手，抓起了宴淮真的手。

入手冰凉。

两只修长白皙的手交叉在一起。

宴淮真一愣。

下一秒。

手中出现两个圆滚滚的晶状物体，还流淌着鲜血。

宴淮真：“……”

“你喜欢，送你。”

语气颇为宠溺。

他抬眸，对上空旷无物的一双眼，血泪从白皙的脸颊流下来。

对上他的视线。

少女殷红的唇瓣微微勾起：“看，我对你多好，你却想要杀了我。”

宴淮真：“……”

他头疼的闭了闭眼。

这姑娘到底是妖是鬼。

“小花在说什么呢？本宫听不懂。”

他抬手。

手中的眼球还在骨碌碌地转，若是在她的身上，想必灵动的好看。

可此时在他的手上……

宴淮真：“……”

“不，你听得懂，呜呜呜，真令人伤心呢。”血泪流的更欢乐，染红了宴淮真的白衣。

“借他们的手，除掉我？”

她抬起手，指向窗外。

远处，细细听来有脚步声传来，步履匆匆又小心翼翼，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人。

瑰玥有经验得很。

“我只是一只柔弱的小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宴淮真：“……不管你信与否，本宫从未想要杀你。”

瑰玥疯狂摇头。

“我不信。”

“我不信！”

“我不信！！”

血泪甩了宴淮真一脸。

男人：“……”

沉默。

他从未这么沉默过。

他抬手想要擦一擦脸，却又想起还在他掌心的……

系统已经在瑰玥脑海中发疯。

【宿主！走啊！有道士过来了！】

“闭嘴！”

宴淮真：“……”

他还没说话呢。

男人拽起瑰玥的手，打算物归原主。

可瑰玥现在处于暴走状态，他握住她的手就费了好大的劲儿。

“你要占我便宜？”

宴淮真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掰开瑰玥的小拳头，把还在转来转去和它主人一样癫狂的晶状体放回去。

“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他努力保持镇定。

刚刚营造的氛围全特么没了。

他就没遇到这样的人。

啊呸。

妖。

“可是……你还没有完成我的遗愿呢！”瑰玥呲了呲牙，犟的像头驴。

宴淮真：“……”

遗愿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