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之后看到无声的画面,已经是感官上的强烈对比,在看清那些影像内容后游行者更是感到精神上的刺激。
他们震惊、他们难以置信,他们摇着头,尤其是那些叫喊声最大、脏话最多的人,他们不停地喃喃自语“不,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
嬴政透过窗户冷眼看着下方那些人,啃了一口苹果。
他知道,每一场集会、游行、乃至起义的背后,永远是几个风波不惊的人在操纵无数易被煽动的愚人。
这些愚人极易陷入某种情绪中,而且个个都认为自己正义无比、且坚定无比,如果有金钱的刺激他们会更为亢奋。
他们有时只相信眼睛看到的,对于看不见、看不懂的事情一律排斥;有时他们又会坚信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就算把真相摆在面前他们也不会相信。
一辆架着摄像器的车在人群后方停下,车身上有着拉比市第八频道的标识。
车上下来几名工作人员,他们像端着机枪投入战斗的特种兵一样扛着或端着他们的摄影器材;车里还有一名金发女人在整理衣服,她的化妆师正在为她的黑眼圈进行再次遮瑕。
金发女人眼睛不时盯向那投影,又透过人群寻找她们早已预定好的目标,嘴里吩咐:“话筒!”
有工作人员把麦克风递到她跟前,台标盒上清晰地印着“早间新闻”,金发女人一把夺过,随意理了下鬓发就冲进人群,摄影师扛着摄像机紧跟在侧。
金发女人在人群中边挤着行进边已开播:“这里是拉比早间新闻,我是埃玛;
我们得知在历史悠久的土豆小镇上,正在进行一场关于维护健康的游行;
我们已经来到现场,希望能够捕捉到游行的精彩瞬间和参与者的热情;
接下来,我们将对参与者进行采访,了解他们对这次游行的看法和感受,你好,先生,请问怎么称呼您……”
录像画面已经循环展示了两遍,现在进入第三遍,电视台工作人员介入时高声的提醒令众人将视线转移。
但显然,视线虽有转移,人们的思绪却还沉浸在那些画面中,那些画面像长在脑子里一样无法将之挥去。
被采访的那位男士早就提前彩排好的说词竟然忘得一干二净,对着话筒张口结舌半天,竟然说出这么一句:“我……那个……喂老兄,有没有提词器?”
埃玛不愧是久经考验的职业记者,立即将话筒转回自己唇边,用高亢笑声掩饰尴尬:“这位先生真是幽默,我当记者可是专业的,随机性的采访怎么会需要提词器?哈哈哈哈……”
然后马上将话筒递到“替补采访对象”的嘴边:“你好,女士,占用您几分钟时间,请问您参加这次游行是希望表达些或是呼吁些什么呢?”
“呃……我……我是……”替补采访对象尽量不把目光投向幕布那边,却忍不住还是看了一眼,画面上那位女子被左右掀开的前胸皮肉和因缺少心脏而显得空洞的那些骨骼再次深深进入她的脑海。
“女士?”埃玛用声音提醒对方回神,甚至稍作口型以帮助她记起该说的台词,可胖女人的脑子就是断了片,她认真看着埃玛的口型去辨认:“他们……不能……哦,对!他们不可以这样!他们没有这个权利!他们……”
“他们”指的是谁、“不可以”怎样、“没有”什么权利,却是一个也没说明白,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录像依然在循环播放,但电视台采访确实分走了人们的注意力,因为那些影像并没有声音。
这让游行人群终于在女记者埃玛高亢的采访声中重新想起此行目的,重又开始发出各种抗议口号,不过声势远不如之前大,也没有之前齐整。
队伍中有那些为凑热闹而加入的人们倒是开始往摄影师的镜头前拥挤,他们有的在镜头前摆个展示肌肉的造型;
有的咬一口手里的热狗然后对着镜头愁眉苦脸,表示这个热狗很难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