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检最主要的一项是验血。
二楼一间房间里,四台全自动生化分析仪在运行着,而隔壁房间正是传出铁链声响的地方。
三名身穿医用防护服的人在那间屋子里,其中两个正合力用皮带捆缚一名半躺在床上的男子。
这间屋子很明亮,里面贴墙放了六张铁床,每张床上都躺了一个人,这些人的手脚头颈都被皮带固定在铁床上,但脚腕上却依然被用铁链与铁床拴在一起。
“怎么还没搞定?”斯文男带头走在前边,推开那扇房门,问道。
“提前醒了!”
“这家伙力气真大!”
合力捆绑人的两名防护服男子同时回答,而第三名则耐心地等在一边,他手上拿着压脉带,准备等同伴将那人搞定后勒住他的胳膊抽血。
每个送到这间旅馆的人都要经历这一遭,经过验血后会决定他们的去留。
留下的,自然是被继续抽血,甚至切掉身体的某一部分,比如角膜或肝脏、肾脏或是心脏。
而被送走的,他们能获得较好的待遇,比如干净的房间和食物,甚至可以住单间,而且还会有人伺候着洗澡,但最终还是一样,依然是“血奴”。
这间汽车旅馆只是个“初选之地”。
正在挣扎的人显然刚被送来不久,而且对麻醉剂有一定的抵抗力,在被固定在铁床上之前醒来了。
他的嘴里被塞着东西,外面用胶带贴着,除了鼻子里沉重的呼吸,只有喉咙间含混的“昂昂”的叫声。
嬴政仔细看着那人,那人很高大,与霍尼的照片相貌不一样,肯定不是霍尼。
嬴政看着他的时候,那人挣扎中正好也对上了嬴政的视线,他突然挣扎得更剧烈了,嬴政看出他眼神里充满求助。
嬴政狠下心,强迫自己把视线移开,去观察其余铁床上的人。
他们都仰躺在铁床上,紧紧闭着眼睛,不知是都在睡觉,还是不忍听到那些声音。
这间屋子还有里间,嬴政往里面瞄了一眼,里面像个正常的房间,有床、有桌椅,床上有几件外套,应该是这几名穿防护服的人的私人物品。
靠近里间的床位上躺着的人有些面熟,虽然闭着眼睛,但还是能看出与照片上的霍尼很相近,只是瘦了些。
嬴政与蒙晓云对视,相互确认了眼神:就是他。
“先给他们两个验血。”斯文男边说边掏出了手枪。
“哥白尼”等几个贼?站在门边,斯文男很放心,四个人堵门呢,这四位都是老手,为了获得买毒品的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应该早就搜过那一男一女的身,所以根本不担心嬴政和蒙晓云会逃跑。
蒙晓云适时地发起抖,往嬴政身边靠,像是寻求保护,嬴政也伸臂抱住她,然后抖着声音问:“你们要干什么?我们是来找人的,我弟弟在哪里?”
这句问话分散了屋子里三名身穿防护服的人的注意力,他们把目光投向嬴政,又去扫视铁床上的人,包括他们手里正摁着的人。
“找人?他们这么跟你们说的?”斯文男嗤笑着问,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嬴政:“你们都是怎么长大的?真意外你们没被自己蠢死,瞧,他也是来找人的。”
斯文男朝刚才那个高大的男人转了转脸:“你们找到了吗?呵呵!”
找人、面试、旅游,这类借口都快用烂了,几乎人贩子把人带来时都是这么说的。
“这是你女朋友吗?”斯文男走近蒙晓云,并向她伸手过来,似乎想扳过蒙晓云的脸。
这种买卖,女人的价值似乎比男人高。
蒙晓云害怕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更紧地靠在嬴政怀里,而嬴政也往旁边侧了侧身子,像是想隔开斯文男的咸猪手。
蒙晓云悄悄从嬴政怀里掏出傀气罐。
斯文男看到蒙晓云惊恐的目光,以及泪盈于睫时融化的眼线,那条黑线已经晕染开一大片了,脏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