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的大地龟裂出了数道恐怖的裂缝,站在边缘之上向下看去,深不见底的黑暗如同凶兽咧开的大嘴,伺机而动,等着将窥视其的猎物一口吞下。
昏沉的日光在漫天的灰尘中反复折射,遮蔽了人眼的视线,枯黄的焦土在高温之下冒出丝丝白烟。
干涸土地之上,瘦骨嶙峋的难民艰难地摆动着干枯乌黑的手掌,挣扎着、匍匐着。
“梦迁,快拿出水袋给他。”
在母亲的急切的催促下,席梦迁麻利且熟练的掏出了空间戒指中备用的水袋,晃了晃空荡荡的皮革袋,“妈妈,水用完了。”
“唉!”女人叹了口气,抓住了难民的手掌,柔和的灵力经由那双莲藕般的细指流淌进入了难民的身体之中。
多日未曾进食的男人如逢甘霖,贪婪的喘着粗气,体内恶臭的浊气在大把的排出瘦弱躯体之外,难闻的气味像是尸体腐烂多日会挥发出的尸臭味,这是席梦迁见识过数不尽的尸体后得出的结论。
席梦迁已经懒得数这是她和母亲救下的第几个可怜人了。
她还清晰的记得十六岁那年,她和母亲在南方密林丛中救下的一个健谈的青年。
“谢谢这位漂亮姐姐和妹妹了!”青年营养不良的短矮身材和点头哈腰的殷勤样出奇的滑稽。
“原来是母女啊!大抵是大姐你长得太年轻了,心善的人美貌是日久天长的,看来这句话是没错的!”机灵的青年拍着响亮的马屁。
青年说及自己悲惨的身世,洒脱不见半点的悲伤,“我的村子被泥石流冲掉了,不过我也没什么亲人就是了,哈哈哈哈哈...”
“小妹妹,哥哥给你展示一下我做糖果的手艺。别看我是个破落村子出身的,我家在太平的时候可是制糖匠!”
“什么是制糖匠?就是制作糖果方面的大将军!哈哈哈!”
“那我就不拖累二位了,这下有歇脚的地方了。”在行至一个尽是残垣断壁的城市后,青年便向二人请辞。
“那糖大哥,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呢?”
“先和城里的大家一起把这座破城重建好。”青年有明确的规划,大谈特谈未来的构想,“然后,作为其中的一份子,我可以有自己的房子,到时候接着务农,种植原料,重新把我家的手艺发扬光大!”
母女二人离去,接着在湿热的山沟与丘壑中救助落难的平民,开垦荒原,重建家园。
当再度回到那座破落的城市,却还是依旧,粗布麻衣上是斑斑血迹,残留的血蚊在啃食死者的残破的肉体,弥漫在整座城市之中的淡淡血气令人作呕。
妈妈仅仅是挥手,残存的飞虫在一瞬间死伤殆尽,爆出的血浆洒满了城市,却将这座破败不堪的城市染上了一层血红的可怖。
那个乐观的年轻人不知所踪,席梦迁只在废墟中发现了被啃食得一丝不剩的骸骨。白骨之下是不知哪来的竹简,其上尽是刀工雕刻的痕迹,或许是雕刻人不识字,粗糙的刀法也笨拙无比,上面的内容大略是画吧。
画的应该是制糖的步骤,席梦迁看不懂,她只是觉得在这个充满了愁眉苦脸的世界中,那个嘻嘻哈哈的开朗年轻人带着他的梦应该的确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