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
“不单是你使用厄垒克的事,”雷恩点点头:“你真的很像……”
“很像……?”
挠挠头,他果然还是不适合干这种事儿。
“其他的普法珊都似没有‘心’的人偶,虽然善良纯洁,但总感觉与‘人’有一线之隔。”
“而你不一样,你很聪明,有着更多关于‘自我’的思考,我曾一度以为你只是假装不知道。”
“我怎么会……”
雷恩抬手打断了她:“我知道,这一切都只是个人的想法罢了,你就当做没听见吧!”
夏季的烦风吹过树叶的尖芽,秋日的雨露托举起它们的枝茎,园里的黄叶漫天飞舞,落到屋檐上,淌入小流里。这段时光过得格外的快。
早晨,珍妮斯会在太阳初升之时起床,穿好衣物,整理好房间随后与其他佣人们一同用餐;上午,她会在自己负责的那片区域清理落叶打扫宅邸,随后去厨室帮忙;中午,她会在吃完午餐后与同事的女仆倚靠在一起小睡一会儿;下午,她则会接替管家待在浦达身边为主人服务,与其交流。
浦达看上去心情很好,只字未提未来的事。看着那并无变化的主人,珍妮斯也发自内心地感到开心。
只不过时间却还在无情地流逝,园里的小流也换成了秋日的金泉。她心里清楚,距离自己十七岁生日只剩下十一天的时间了。
再次来到地下室,珍妮斯显得格外熟练。她在第三根石柱的背后发现了正在等她的雷恩。
“今天,我不会教你剑法了。”
雷恩摊开手,今天的他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我想跟你谈谈。”
哦,原来他没有带剑。
珍妮斯随手将短剑插回剑鞘:“嗯……雷恩大人。”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早已知道雷恩虽然外表看上去凶狠,其实内心却是十分温柔且善解人意。
“你要在十七岁生日之前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么?”她不由得握紧了拳头:“那浦达大人……”
“这件事不能让家主知道!”雷恩呵斥一声,这有些吓到珍妮斯了。
“为什么,雷恩大人,我还想再和浦达大人多待在一起……”她的声音似乎有了些许颤抖。
雷恩环抱着胸,缓缓摇了摇头。
“你,你并不是第一个……”
“你并不是第一个来到这个家的普法珊。”
“什么……”
“她,那个普法珊的名字是洁斯塔。”雷恩微仰着头,好似在回忆一段早就被抛弃的往事。”
“那她现在在哪?踏上归程了么?”
“不!她死了!”
珍妮斯捂住嘴。
“她被她的主人,被家主亲手杀死了。”
“不……怎么可能,主人他,浦达大人是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
雷恩扶着珍妮斯的身子缓缓蹲下。
“洁斯塔是主动寻死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他用那长满茧的厚实手掌轻轻扶着珍妮斯的肩膀,十年前,他好像也做过同样的事。
“有许多事,你都还不知道,是的,有一些东西,你不要知道为好,你只用想着如何让自己活下去,这样就行了,对,仅此而已。”
“我只想和主人在一起……”
“这是绝无可能的。”雷恩的语气很坚定,不容拒绝,看着珍妮斯那哀伤的神情,他又不忍地闭上了双眼。
“你,必须走。”他叹了口气:“其实家主并不是因为工作而不来给你授剑,他是觉得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为了不让你再遭受危险,家主决定在你十七岁后将你藏在宅邸之中。”
“但,这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私藏普法珊可是重罪,家主,他将整个家族,将自己的一切放在了你天平的另一端。”
雷恩扶着额头:“可能,这也是他对洁斯塔的赎罪吧……”
珍妮斯哑言,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无疑想与主人在一起,但这又会令主人陷入危险之中。这令她十分挣扎。
“可能……”她绝望地撑着微笑,表情变得有些许疯狂:“可能不会有人发现我……”
“闭嘴!”
“我绝对不会让家族就因一个普法珊而陷入危险!”
终于,雷恩狠下心来:“你若是不愿,就由我来杀了你!”
“杀了你……”
“杀了你……”
“杀了你……”
铿锵的声音在地下室内回荡,同时也在她心底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