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俗记载,地府原先只有两位无常,其一白无常名曰谢必安,瘦高口吐长舌,白衣白帽,帽印“一见生财”,凡遇其不惧者皆可获金银赏赐;其二黑无常,名曰范无咎,矮胖面露凶相,黑衣黑帽,帽印“天下太平”,惩治奸恶之人,凡至之地纷乱平息。
地府通史记述,六百二十五年前地府改制,无常,孟婆,判官等职,除原编制人员外再扩充四千员。
宋钟和宋灵儿是在一百多年前加入了黑白无常的队伍。
宋钟的父亲是当时最后一次科举的榜眼,寒窗苦读二十载,终得功名。
回乡后,老宋迎娶了当地最大青楼的头牌,替她赎了身。两人自幼相识,青年时宋母家庭变故,将宋母卖进了窑子,随后娘家人不知所踪,老宋十余年来一头给人做工,一头读书讲经,一有时间就会到宋母住的平房窗边给宋母念书教宋母识字,如今终于把她赎了出来。
这一年老宋三十四岁,宋母二十八岁,两人风华正茂。
大婚的那一年,宋母就怀上了宋钟,老宋也收到了调令,被调去当时的酆都城以北的县城当了县令,调任的次年,宋钟诞生了。
宋钟从小就聪敏过人,知书达理,十分受当地百姓喜爱。老宋为官清廉,体恤民情,自然也受人敬重。而宋母也当上了老宋的贤内助,在当地妇女中口碑也很好。
但只有敬重在战乱年间是无法生存下去的。
勤政十余年后,宋家又增添了一个宋灵儿,县城也成了附近重要的节点城。奈何风云诡谲变幻莫测,在宋灵儿诞下第三年的丰收季节,隔壁省县起兵的军阀攻到了城下。
一开始民众众志成城坚守不退,将军阀的部队挡在城外,但固守非长久之计,很快城内物资就不够分配了。
老宋想到了挪用当地地主豪绅的物资,于是下令大开地主粮仓,上收火器。
这一举动触碰到了地主豪绅的利益底线,自然会在群体中激起反对意见。
在一个和平常没有差别的忙碌的夜晚,恐怖从内部爆发了。
地主豪绅们倒戈向了城外军阀,在杀光城门的守卫后把敌人都引进了城内。霎时间火光冲天,叫喊求饶声不绝于耳,灾难还是降临在这一隅小城中。
宋家在沉睡中,被逃命的百姓撞破大门叫醒,宋灵儿和宋钟被托付给了门房的伙计一家两口,剩下的家丁在和老宋一起整备后守在了自家院内。
宋钟再一次见到父母,是一个月后。
在偏僻林区的草房中躲了一个月后,门房带着宋钟乔装回城想要采购物资,此时县城已经被接管,城门口的两根柱子上,吊着两具已经腐烂到无法辨认的尸体,但尸体身穿的衣服告诉宋钟,那就是他的父母。
强忍着恐惧和恶心,宋钟和门房混进了城内,所幸守卫和街坊都未认出他们,快速采购完后两人逃离了这座城。
到了冬季,缺衣少食。门房不得不带着宋钟回到县城应征,此时这支军队吸纳着周边地区的壮丁,即将启程向北去。
半年的时间,宋钟瘦了很多,晒黑成了庄稼人模样,在县城内不用伪装也没有人能认出他。在通过征选后,宋钟把宋灵儿和门房的老婆接到了营区,在营区里,有人认出了门房,笑称他们是夫妻兵和兄妹兵,但没有向上透露门房的身份。
一个月枯燥的整备训练里,宋钟知道了这是一支北伐的队伍,领头的人叫罗成,入城那晚折磨父母致死的就是他。
仇恨的种子就此种下,时间跳转到三年后的清秋。
三年的时间,已经把这位曾经的青涩少年磨练成了坚韧的老兵,每天背着宋灵儿出生入死,让宋灵儿也过早的成熟了起来。
现在他的直系上司就是罗成,每次战斗开始前,宋钟都盯着罗成的脖颈,没有哪次不想开枪轰碎罗成的脑袋,但罗成身边的部下太多,无法直接动手。
机会出现在一次惨烈的战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