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爸爸！是爸爸！”林羽摇头。
“是爸爸。”
“不对，不对，爸爸！爸爸！”林羽摇头。
“不对。”
“爸爸，爸爸”林羽摇头，看着儿子迷惑的眼神，他决定重复多几遍，“爸爸，爸爸，爸爸...”
月流决定不再逗弄他，“爸爸！”
“哎，对了，对了！就叫爸爸，再叫一个！再叫一个！小芸你看！”林羽放声大笑，决定趁热打铁。
“行了，别叫他爸爸了，再叫就把辈分叫混了。”楚芸满脸笑意，抱过月流，“晚上还有家宴，我先给月流洗个澡。”
只需抬头，便能望见挂在天空中央占据了四分之一视野的一轮明月。
明月叫做恒月，是伴月星系拱卫的核心，也是整个星系自然光亮的来源。
如同一个呼吸灯，恒月呼便是光芒大胜，吸则是荧光微弱。
一呼一吸间，正好经历完整的一天周期。
鲸月之初，一年中第9个月。
恒月之中，有一头巨鲸在游荡，鲸身翻腾间，溅起的水花随着月光泼洒到每一颗拱卫它的星球。
水花落到繁星，在高空处被阵法打散，化为丝丝灵雾飘洒至星球的山海角落。
恒月照耀之下，点星城城主府花园中，城主万里难得提前到席。
身着华服，发须梳理的整整齐齐，皱纹满布的脸庞也掩盖不了威严的上位气势。
同大女儿二人坐在席间，不禁回首往昔，修为晋升三阶之后，参加边境战争侥幸不死，凭着功劳换取了这方偏远星系的小城城主之位。
风华正茂时任职城主，原以为自己能更进一步，而今蹉跎八十五载，年近老朽而修为无所寸进。
时至今日，早已将希望放在后代身上。
育有子女四人，坐在身旁的大女儿风羽，三阶中品血脉，二阶前期修为。
年至四十而未成家，一心为家族服务，想来是自己这个父亲的失职。
二儿子火羽，三儿子山羽血脉修为更是普通，两人子女加起来有五人，却是一个三阶血脉都未有。
小儿子林羽，虽有三阶下品血脉，但因是老来得子，从小爱玩闹不爱修行，二十有七，才是一阶中期，修行无望。
侥天之幸，小孙子月流给了他新的盼头。
“来了。”回忆时，小儿夫妻二人抱着月流来到跟前，示意二人坐下，向月流伸手“爷爷抱抱！”
逗弄孙儿一番，抱着月流，对着小儿，“没想到你个不争气的，这把给我生了个好圣孙！”
回应席间三人询问的眼神，“和几个老朋友商量过了，至少是四阶中品，很可能是上品，具体什么情况，等到三周岁才好测定。”
血脉一阶、二阶为凡，三阶为灵，四阶、五阶、六阶为圣，七阶以上为神。
抚摸孙儿的羽翼，“趁着老二、老三没来，你们人也都在，我有几句话要交代下。”
“还有三年，我任职便要到期了，老大先前准备的庄园卖掉，换一处浓度高点的修行地。”
万里原先计划退休后到城外庄园颐养天年，将老二老三的孩子都接到身边，以补偿这些年对二人的亏欠。
“是！父亲。”大女儿就像忠诚的下属，严格执行家主的每一条命令。
“嘿嘿！前面小芸孕期吸收的多，我就知道我儿子不是一般人。”林羽眉飞色舞，习惯性打岔。
“哼！得意忘形！”万里冷哼一声，严厉目光迫使小儿子讪笑。
换上和蔼的面孔，把弄着月流小胳膊，“宴会结束后，老大你给老二、老三一人支五百灵石，算作我对他们的补偿。”
风羽心中微微起伏，此事和庄园一样，都是两年前父亲嘱咐她的任务，不过按照原定计划是在父亲退休时，一人补偿大概两千灵石左右的资源。
如此补偿，也意味着没有后续了。就像二弟、三弟刚满二十五岁便被要求独立一样，血脉不佳的他们再次成为被牺牲的一方。
花铎神朝，无论种族，只要是治下公民，必定经历十岁的“众星洗礼”，圣阶血脉之下有最多十五年的修行加速期，十五年一过，寿命兑换而来的加成天赋消失，修行速度退回原本，基本意味着极小概率能够跨大阶。
而圣阶，至少有一百年的修行加速期。
换言之，她们姐弟四人，在常理中，修行境界已经可以看到尽头了。
心中生出苦涩之感，可如同往常多年辅助城主决策，理智还是轻易战胜了些许酸楚。
没有三阶修为，不足以支撑整个家族。
是牺牲个体，还是整体没落，这笔账她算的很清楚。
“父亲，不做补偿最好！”秉持完美行事的原则，风羽开口，“补偿五百未必能填补缺漏，反倒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解。”
“唉！是我欠他们的。”万里心头不忍。
“父亲，你老了！”
此言一出，吓得林羽脑袋一缩。
万里怒眉而视，然而看着大女儿刀劈斧刻般的冷峻面庞，不禁自嘲一笑，多年来习惯性的话脱口而出，“风羽若为男儿，必成大器。”
倏然间愣住，神思怅然，突然意识到这句话困住了自己的女儿。
自诩明见万里，到老了才发现自己是睁眼瞎。
不等反思，女儿和四子起身。
“二弟、三弟。”
“二哥、三哥...”
二儿、三儿联袂而至。
万里整肃心态，挺直脊背，再度成为了那个呼风唤雨威严不可直视的一城之主。
世间的悲欢并不相同，月流只觉得自己像个皮球一样在不同人物手里传来传去，个个都要亲一下，捏一捏。
席间除了偶尔冒出的几句金翅大鹏语，其他的话月流一句听不懂。
作为一个有独立灵魂的成年人，月流只感觉很烦。
再瞄一眼桌上各种新奇的菜色佳肴，双眼一闭，装睡大法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