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叫李柯。”陈枫走了,陈沫坐在门口的矮柜子上擦着眼泪,没理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想到她还要在这里待一个月我就头疼。先把她安顿下来再说。我将她的行李箱提到了二楼的一间客房,那里面只有一个床架。下楼对门口的小姑娘说:“要不你做到那边的椅子上,舒服一点。”她很听话地坐了过去。此时她已经安静了,又睁着大眼睛四处张望。我给她洗了一盘葡萄。她吃了起来,很快就吃了一堆葡萄皮在桌上。我才反应过来她饿了。给她泡了一碗方便面。刚放桌上她就准备吃,我急忙制止,“还没好,等一会儿。”她“哦”了一声,放下泡面,踢了两下脚,安静地等着,过了一会儿又问我:“什么时候好。”我正在检查我的冰箱,看看还有什么能吃的,除了一些调料什么也没有,冰箱顶上倒是有两箱方便面。我关上冰箱门,答:“再等五分钟。”,她手放桌上撑着脸,盯着泡面,过一会儿又瘫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又过一会儿将泡面拿到身前,不问我便直接吃了。我坐在她对面,看着她,仔细打量着这个姑娘。再次确认了她长得很漂亮。她的长发在她每次吃面的时候都要来妨碍她,她似乎不在意,结果头发沾上了汤汁,我见状立马抽了几张纸给她,又上楼割了一段绳子递给她,她手里还拿着没用过的餐巾纸,低头吃泡面,然后伸手拿过绳子,捏在手里。我感觉她没明白我的意思,说:“你头发粘到了,擦一下,绑起来方便点。”她低头看看自己的头发,用纸擦了几下,然后又把绳子递给我,说:“你帮我绑。”我感到疑惑,难道她对我有意思?尽管我已经三十岁,但我长得还算英俊,在我更年轻的时候,也谈过几个女人,像这样以帮忙为借口进行亲密接触的行为,我也遇到过不少。但我们年龄相差是不是有点大,更何况她是陈枫的亲人。我责备自己想太多了,帮她系上就好。我接过绳子,没系过头发,便随便在中间绑上了,没接触她的皮肤。
吃完东西,我邀请她一起去买些食材以及生活用品,她拒绝,让我帮她买。我开着我那辆破车到城里买了厨具、一袋大米、几根萝卜、一个猪后蹄髈、生姜、蒜、葱、一桶食用油以及各种调料,她是病人,不能天天吃泡面,而且陈枫给了我一笔钱,足够我们花销。我又买了一套粉色的床上用品、两床厚厚的棉絮、一个很贵的枕芯。
回到住所,已近黄昏,她不在一楼客厅,我放下一身的东西,去二楼找她,她趴在地上,拿着画笔画着什么,我顿感不妙,看了一眼画架,空的,走上前一看,果然我那幅未完成的画正在她笔下,已经被她乱画一气,成了一幅小孩子的涂鸦。我大吼一声:“谁让你动我画的!”她回头看了我一眼,像是被吓到了,立马坐了起来,皱紧下巴看着我,我一把拿过那幅画,惨不忍睹,轰的一声摔到角落,死死地盯着那个女人。她吓得站起来,退到了墙边,不敢说话,左手捏住右手挡在胸前。她不敢看我,四周一片死寂,我仿佛听到了她剧烈的心跳声。我知道自己太凶了,我压住心中怒火,又是一个深呼吸,尽量平和语气跟她说:“这些画是对我很重要的东西,你不能碰它们,好不好?”她没回应,我叹了口气,看着她,她手上、脸上、衣服上都沾上了各色的颜料,眼睛似乎比之前更加水灵,不一会儿,豆大的泪水直接沿她的脸颊滚了下来,然后她呜的一声就哭了,我害怕极了,连声道对不起,她转过身背对我接着哭,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陈枫在这里会怎么做?我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想帮她擦掉眼泪,她哭着又转过身,说:“不要碰我,我不想看到你。”我无计可施,收拾好画笔、颜料、画布,下楼去了,让她哭一会儿吧,先做饭,饭总要吃的。
我花了三个小时炖了一大锅猪蹄萝卜汤,盛了一大碗出来,炒了一盘萝卜丝炒肉和土豆丝炒肉,虽然我不爱做饭,但我的厨艺还是不错的,小时候必须要在父母下班之前把饭菜做好,不然要被骂。所以我一直讨厌做饭。
我上楼去叫她吃饭,发现她躺在地上,我心里一惊,寒毛竖立,这才想起她还没吃药,我急忙走上前去,生怕她出什么事,摇了摇她的手,喊道:“嘿!陈沫!你没事吧?”她“嗯?”一声,半睁着眼睛,眨巴眨巴,又揉了几下,一脸茫然地看着我,看来是睡着了。“该吃饭了。”我说。她坐起身来,又原地坐了一会儿,说:“好。”然后起身下楼了。她不生气了?
我下楼,她已坐到桌前,拿起了筷子,指着菜问:“这是什么?”
我答:“猪蹄萝卜汤。”
她指另一道菜:“这是什么?”
我答:“萝卜丝炒肉。”
她指另一道菜:“这是什么?”
我答:“土豆丝炒肉。”
她夹起一块肉,试探性地吃了起来,说了一句“好吃”,便大快朵颐起来。
她吃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说一句“好吃”,看着她满足的表情,我的食欲也被勾了起来,我的味蕾好像活了过来,竟也觉得饭菜美味,使我感到了久违的满足。她的吃相不是很端庄,但还算安静。
我们一起吃完了所以的饭菜,连汤也一人一碗喝完了。吃完饭后我去洗碗,我也不指望她能帮我什么,乖乖坐着别捣乱就行。果然,我碗还没洗完,她就跑来让我和她一起玩游戏。我以洗碗为由拒绝。她不耐烦的“咦”了一声,挤到我身边帮我一起洗,但显然不会洗碗,学着我的样子,拿起盘子搓,也不管洗没洗干净。我无奈答应她陪她玩游戏,打发她先去玩会儿。于是晚上我放弃了画画的打算,陪她玩游戏。我们玩了一款生存类游戏,在荒野建造家园,活下去。她兴致勃勃,喜欢到处冒险,看到没见过的东西总是大声喊着这里有什么、那里有什么。而我就负责了全部的生存任务,收集材料、建造家园、种植粮食、捕猎。直到晚上十一点左右,她还精力旺盛,想继续玩。我显然不能答应,无奈又答应她明天可以继续和她玩,她这才愿意睡去。
第二天一早,我出门买了鸡蛋、牛奶,回来做了煎蛋作早餐,给她留了一份在桌上,便去继续刷我的围栏。中午,工作完成了一大半,突然一个声音从后背传来,“你在干什么?”我回头,是她,头发乱蓬蓬的,睁着大眼睛看着我的刷子,我说:“你才起来吗?也不洗漱一下,桌上的早餐吃了吗?”她依旧盯着我的刷子,说:“吃了,你在干什么?”我道:“我在粉刷围栏。”她说:“那你刷。”我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扭头继续刷,她看了一会儿,说:“给我试一下。”我说:“你不行,自己去玩。”她急了,说:“我行!给我试一下。”我觉得她就是要捣乱,没理她。她伸手过来想拿我手中的刷子,我立马站了起来,将刷子举高,她拿不到,摇着我的手臂,央求道:“给我,给我!”我拗不过她,让她去洗漱一下,我再给她找把刷子。很快,她洗漱完了,我给她套上围裙,扎好头发,给了她一把新的刷子,她便迫不及待的的学着我的样子刷了起来,一开始横七竖八的乱刷一气,我急忙制止,又给她演示了一遍,她很快掌握了要领,认真的刷了起来,我很高兴得了一个小助手,时不时夸张的夸奖她两句,“学得真快啊!很有天赋啊!刷得真好!”。她好像也得意起来,呵呵直笑,本以为她只是心血来潮随便玩玩,没想到竟和我一起刷完了所有的围栏。
午饭,我将昨天的汤又热了一部分,做了两个小菜,她也来帮忙,我打发她做些洗菜、递东西的活,她乐在其中。又是很有食欲的一天。
无论我做什么事她都要来帮忙,闲不下来,但唯独哦画画的时候不让她打扰,这个时候,她就自己去玩游戏。
有一天早晨,我出去写生,走之前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她说不去,她答应陈枫不能走太远。我问她一个人在家都干什么?她说,“我随便玩。”我问:“你想出去玩吗?”她说:“想。”我说:“走吧,他的意思是别离开我太远。”她开心的笑起来,说了声好。我们来到一条河岸边,水已经干了一大截,很久没下雨了。不过岸边的植被依旧茂盛,清晨的风穿过一片片绿叶,带来一阵凉爽。我挑了棵爬满牵牛花的树,架起架子画画,她在那里疯跑,一会儿扔石头砸鱼,一会儿在土里挖宝藏,给平淡的风景增添了几分生气。渐渐的太阳越升越高,她和牵牛花一样蔫了,来到树荫下,睡在我身旁。她今天穿了件白色连衣裙,强烈的阳光从四周衍射过来,使她显得格外美丽动人。我已无心画画,但也不敢看她。在我眼前挥之不去的人,此刻正酣睡在我身旁,而我却不敢看她一眼。
慢慢的,我们熟悉起来,交流也多了。有一次下午,她在院子里踢球玩,我下楼喝水,正碰见她回来,她穿着短袖和短裤,面色红润,大汗淋漓,衣服也被微微浸湿,径直向我走来,我直勾勾地看这美丽健康的身体,竟有点恍惚,她走到我身边,拿起杯子接了一杯水一口气喝了下去,又接了一杯一口气喝完。在她仰起头的时候,我看见三四颗汗珠从她的面颊滑落,滴到她的身体上,浸到衣服里,其中一颗滑到颈部,落到了她洁白的锁骨上,我深吸一口气,目光移向她的脸,我从未如此端详过她,是我不曾留意?还是我心虚?我发现她是如此美丽。皮肤光滑细腻,骨像分明,两腮饱满,眉目灵动,鼻梁挺直,嘴唇水润,我顿时感到心跳加速,浑身血液涌动,肌肉在积攒能量,我有一种拥抱她、亲吻她的冲动,我不禁上前一步,妄想闻一闻她身上的气味,这时我想起了陈枫和她在一起时的亲密举动,我嫉妒他,我想像他一样,抚摸眼前这个生气昂然的女孩,就像我干裂的嘴唇渴求她杯子里的水。
他注意到我,转头看着我说:“你看我干嘛?”我慌乱地扭头拿起一个杯子,笑了笑,说:“喝水。”她让开位置,放下杯子出门去了。
从那之后,陈枫和她相拥相抚的画面便挥之不去,我开始怀疑他们的关系,他们真的是亲戚吗?为什么他父母不接受她?为什么他们如此亲密?简直就像……恋人!
我突然开始远离她,我不敢面对她,再也不带她去写生,也再也不和她玩游戏。她一开始还问我什么时候去写生?为什么不和她玩游戏?我都敷衍过去。之后她再也没问过,我反而开始慌了。
在一次吃午饭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她:“你和陈枫,是什么关系?”
她低头吃着饭,不看我。我停下了动作,等她回答,她吞下咀嚼的食物,说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继续吃了一口饭菜,依然没有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