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哒,一人一马缓慢地走向不远处的大河。
隆!隆!大河汹涌澎湃,笔直的河岸被撞击得犬牙交错,将原本清澈透明的河水也因为被冲刷下来的泥沙而染得发黄。
马上男子妆容早已被血汗破坏,变得扭曲不规则,让男子的脸显得滑稽可笑。男子身上的盔甲也因刀箭变得坑坑洼洼,在盔甲之下,男子的身体伤痕密布,流出来的血液将身后白袍染红。
此人正是嵇天明,他眼看就要来到岸边,他从怀中掏出残破的化妆盒,像是没事人一般给自己画着新妆。
“驾!驾!”远方一轻骑疾驰奔向嵇天明,瞬息间便来到他身后不远处。
“嵇明,你现在若是肯和白袍逆谋一刀两断,咱们嵇家还能保全你的性命。”说话者似乎和嵇天明大有渊源。
“呵呵,二伯你就别说笑了。”嵇天明化妆完毕,脸上又恢复成女子般的白皙,眉毛嘴唇也被一番修饰。“自从被嵇家驱逐以来,我就再也不是嵇明了。”
他目光迷离看着二伯,继续说道:“再说了,天明追随余进白袍,只为荡平乱世,还以天下晴明。你们这群自私自利的阴险小人,怎、么、会、明、白、呢~”
嵇天明取下挂在背上的偃月刀,刀柄遍布裂痕,刀身在初阳的照耀下散发出耀眼光芒,在大地的拉扯下,没来得及拭去的血液沿着残破的刀刃缓缓滴落。
“二伯,这么多年了,你的为人我还不清楚么,你不就是想骗我首级,好让你自己加官进爵,我就在这里,有本事自己来取吧。”
嵇天明阴暗相交的脸上,在此情此景显得有种诡异的凄美。
“哼!我早就看你这娘娘腔不顺眼了,纳命来吧!”嵇天明口中的二伯见谎言被戳穿,也懒得继续诓骗,持枪策马冲向嵇天明。
如果不是身受重伤,来人根本不是嵇天明一合之敌,但束手就擒也不是他的风格。他打起经过一日一夜激战后所剩无几的精神,准备迎接二伯的冲击。
他算准时机,抬刀便要挑飞长枪,再接一发偃月斩,欲将二伯斩落。
“喝!”二伯已料到嵇天明的打算,他在长枪上凝聚内力,偃月刀刚碰到长枪,它勉强支撑的刀柄就被震断,刀身也飞落到不知道哪里去,嵇天明顿时破绽四出。
“再尝尝我这招!”二伯借势一扫长枪,用枪身将嵇天明甩落马背,他跌落到地上翻了几圈才稳住身子。
嵇天明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这一扫将他的内伤激发,一口黑血不由地喷出。
拖了这么久,将军应该出关了吧。
“怎么样,小子,别再做无谓的抵抗了。”
小人得志的丑恶嘴脸在二伯脸上表现得淋漓尽致,一想到这种小人要踩着他的尸体上位,嵇天明内心就一顿作呕。这时一个浪花拍到他的背上,似乎让他有了什么想法。
原来已经到岸边了呀。他微笑望着二伯,任由鲜血从口中流出,张口做了口型后便投身大河,让汹涌河水吞噬掉他的身体。
“大胆!”二伯恼羞成怒,嵇天明的嘴型想说的正是——有本事自己来取吧,他后悔自己为什么那么多废话,竟然给了嵇天明投河自尽的机会,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但要他下去捞回嵇天明,给他十个胆子也是不敢的。河面激荡万分,底下亦是杀机四伏,漫布犹如水鬼般拖人下水的漩涡,稍有不慎,即使是地阶高手也要殒命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