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内的肉有种扭曲翻卷的剧痛，身体痉挛地扑倒在地，意识弥留之际，云新程视野迷糊，内视到灵魂。

白色空间，焦黑枯萎的藤蔓疯狂蹿升，挤满空间后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撑得发出咯吱声。

这时，空间中心处传来一股力量，翠绿色的光芒亮起。

白色空间黑色枝条蔓延，晶莹翠色穿透缝隙。

云新程霎时惨叫出声，肉块翻卷又多出骨骼交割的痛。

脊椎骨似乎是在锯刀上磨削折叠，长度拉长突出粗壮的尾骨，连带脖颈变化伸长，前额两侧凸起犄角。

鳞片在昏暗中泛着墨绿色光泽。

四肢随着躯体的膨胀变粗，尖爪替代指骨，背后两团隆起。

低沉的吼声从切齿紧咬的森森牙缝中挤出。

巨翼张开，化为龙首的前颅缓缓抬起。

身体上的剧痛被遍体的鳞甲压制，等痛感消退一些，他才想起曾经在白雾灵魂中留下那个绿色印记的女人。

还没来得及感受身体的变化，异变突生。

僵住的身体不再受控制，困在白色空间里，除了能间接感受到身外景物，什么也做不了。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操控自己的肉身，白色空间里翠绿撑开一小片来隔绝黑色枝条。

云新程看到外界自己变成龙形，焦黑胶纸与体表散发的绿光相互不断抵消，生成的灰烬絮状物在身周飘散消弭。

那不知道来自何处的操控力只是略微环顾一下昏黑的环境便挥腾巨翼直直向天空飞起。

尽管来自肉身的痛苦消失，云新程此时的灵魂也是极度脆弱。

若不是处于与外界隔绝的白色空间，恐怕早就和邹明祥或盘武仙尊的残魂一样变成了那怪异的花。

墨绿色巨龙双翼轻挥就是百里之外，前爪闪电般抓住邹明祥化作的赤魂花。

现在向下看去，那是什么河道，壁面平滑，从粗到细，由极远处延伸来，分明就是什么怪物的触手拍击地面留下浅浅的一道痕迹。

大地满布这样的痕迹，诉说着这里以前的上一场猎杀并没有过去多少年。

巨龙移动飞快，但此地好似有什么力量无时无刻不在控制着地面和天空，百里距离在这片昏暗天空中好像只是在通天大河中翻腾了一段距离。

此时，大河里的水怪出现了。

不，应该说是整个世界在一瞬间成了祂身体的一部分。

牙齿密密麻麻排列，那些东西形状似乎就是牙齿，从天空的这头排列到另一边天空，一排排，一层层。

原本是爆闪的光照亮天空时才显现出那些影像，此刻那些东西许是突破了乌云的遮盖。

不是平面上的排列，那是整个空间上的堆叠，眼睛，节肢，触手，甲壳……

所有畸形的部件一块块拼接，有些地方空出一片间隙，单独出来的那部分还真的有点像是个有口有眼的怪物。

只是所有地方都在不停蠕动变化，前一瞬还是眼睛的地方变成牙齿，牙齿下一刻又变成节肢或是触手。

云新程有点眼花缭乱，闭上眼睛却和睁眼看着没区别，漫天的画面直视在眼前，听着令人牙酸的甲壳摩擦声持续环绕。

这还是在白色空间里犹如看屏幕投影，他没有来自肉体直接的视觉，听觉或是感受。

云新程不知道是谁在操控自己的身体，无法想象操控身体时面临的是什么样的感觉。

远处的四周，头顶，下方的极远处都包围而来。

上下相合，犹如两片无边际的血肉海洋。

巨龙疾飞穿行，分明前方空无一物，却仿佛想要提前躲避什么东西，轨迹盲目。

至少在云新程眼里就是慌不择路，看得他心急如焚，但他也不知道像这种情形还能往哪跑，意识只能在白色空间干着急。

奇怪的是，四面八方的血肉海洋依旧平静，不见有什么异状，甚至略有收缩，将其大部分坚硬的如牙齿或其他不知名角质物挡在前面，而血肉缩回一些。

下一刻，空间扭曲蒸腾般地抖动一瞬。

一束亮金色的光凭空闪现，像是两片隐形的乌云狠狠碰撞产生的一样。

金色亮光轨迹杂乱，所过之处轰然炸裂，正是巨龙方才频繁躲避的路径。

巨龙正好躲开，爆炸的余波还是将其震得连连翻飞。

这闪光来的莫名且突如其来，巨龙倒是灵活，提前躲避，血肉海洋似是也有所防备，却是身躯过大，避无可避。

爆炸在云新程正下方的血肉海洋上留下一道狭深的沟壑，眼看其缓慢愈合合拢，巨龙直冲而去。

爆炸过后，下方血肉可能是由于爆炸余威还没缓过来，不见什么动静，上方的血肉中立刻倒插出来个数百米长的凸起，如庞大的人形血肉雕塑。

雕塑只稍稍收缩蓄力，按比例大概是在其上肢位置喷出一节形似血肉镰刀的肢节来。

电光火石，那镰刀便精准地抡到近前，快到无法躲避，巨龙侧翼向后横挡。

只此一击，龙吼声消失在血肉海洋的沸腾声中。借着这力道，巨龙直直朝炸开的缝隙下疾速坠落。

冰冷和暴怒两种情绪覆盖而来，即是此刻只剩下意识，云新程依旧逃不过影响。

当血肉海洋靠的近些后，白色空间的黑色就已经开始蔓延。

上方的血肉海洋哪里会放任巨龙飞走，另一支长条条的血肉冒出血肉，比起巨龙下落快上数倍直追而来。

巨龙眼眸绿光轻闪，瞬间分化千万只一模一样的墨绿色巨龙。

巨龙纷纷飞出血肉沟壑，就像捅了马蜂窝，群蜂不畏生死前赴后继撞向来袭血柱。

血柱直接无视所有其他巨龙，伸出节肢直追本体。

那无数变化出的巨龙不管挨到血柱还是攻击来的节肢都立刻湮灭，只是略微减缓其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