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柳意仁并没有醒过来,额头直冒冷汗,他陷入了梦魇。
吚吚呜呜,根本听不清的梦呓,但是也不用猜,肯定和柯望爱有关。
像只受惊的小狗。
柳意仁不会说梦话,发出的只有鼻音,朦朦胧胧的。
如果不知道他在做噩梦,很容易让人误以为,他在撒娇,不过只有柯望爱才知道,柳意仁撒娇是什么样子。
半梦半醒间,柳意仁感觉额头传来一片湿润感,凉凉的,让他没那么难受了。
太阳缓缓下沉,西边散下金辉,霞光很美,朝霞,或是晚霞,他都认真看过,陪着柯望爱一起,看了很多次。
柳意仁就这么睡了一整天。
体温逐渐恢复正常,柳意仁悠悠转醒,眼前便出现一张他不是很想看到的脸庞。
抛开偏见来讲,郝山行真的挺帅的,明明已经26岁了,长相却依旧显着少年气,一双桃花眼尤其传神,是意气风发的少年独有的俊朗。
可是柳意仁拋不开。
“你,咳咳……你在干什么?”柳意仁的声音沙哑地不成样子。
郝山行直起腰,坦坦荡荡地坐在旁边的矮凳上,“只是看你醒了没有,别大惊小怪的。”
柳意仁揉了揉脑袋,已经记不清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只是透过窗帘缝隙看着窗外,半片天空染上橙黄,那是夕阳西下时分的景色。
郝山行递过一杯水,解释道:“润润嗓。”
“谢谢。”
“退烧药已经给你喂过一次了,早中晚各吃一次,药丸一次两个,感冒灵开水冲服,一次一袋。”郝山行指了指电视机侧旁的米白色小圆桌,“药都在那里,记得按时吃。”
“嗯。”
……
空气中弥漫着莫名的尴尬,郝山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不问问我怎么进来的?”
“你又没有钥匙,除了撬门,还能怎么进来?”
“哈哈,答对了,真聪明!”
郝山行干笑了两声。
两人都没有话讲,四周一片安静,可能是房间隔音效果太好,小区尽管再热闹,都传不到这里来。
“你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麻烦你出去一下,帮我找个修门的师傅来,好吗?”
“……咳咳,嗯,呃……这,好像不太行,这个时间,修门的话,嗯……可能要很久,还会打扰到你休息,”郝山行眼神飘忽,心虚地不知道做什么,头脑一热拉开窗帘,“哈哈,你看这风景这么好……嗯,不是,我是说,我怎么能把你一个病患独自留在这里呢?”
他又“唰”地一下,拉上窗帘。
“我还是在这看护你更安全。”
免得你又像之前那样半死不活,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那样的话,柯望爱可要在天上急得团团转啦。
后半句话郝山行没有说,只能暗自腹诽一下。
“那就请你出去。”
“我都照顾你一天了,不差这会儿。”
“……那我出去。”
“诶别。”郝山行忙扯住被子,将柳意仁按了下去。
柳意仁闭上眼,手枕在额头上,深呼吸一口气,问道:“你到底还有什么事?”
“就是没事才在这啊……”郝山行小声地嘟囔着。
“……”
“我给你打了n——个电话,也没人接——其实我是来给你送那份纸质稿的。”郝山行话锋一转。
柳意仁是不可能轻生的,但是可能也不会太在意自己身体状况好不好过了。
“所以?”
“所以纸质稿我也忘带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拿一下?”
柳意仁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郝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