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话的功夫,一小队军士从门外涌入。
他们要负责封存宅邸,并防止孟静远逃跑。
拙墨也抬着一个箱子从回廊穿过快步走来。
红木箱子两尺见方,样式简洁,打开后上下两层,下层放着一串串铜钱,上层放着的是几叠银票和一些契据。还有些许金银锭。
将仆从们的卖身契发下,又每人发了一吊钱。
仆从们都被遣散后,庭院中瞬间变得空旷冷清。
看着还站在自己身边一动不动的拙墨,孟静远不由得问:“你的卖身契我可早就给你了,你也取了钱走吧。”
“拙墨是在孟府出生的,生是孟府的人,死是孟府的鬼,这一路山高水远,郎君和大人身边要有人照顾,。”
“我们去收拾东西吧,记得把伤药都带上,父亲受了刑,带伤赶路必定不便。”
拙墨跟随他多年,他很了解拙墨,眼下的境况确实也需要有得用的人在身边,所以孟静远没有再多说。
“是,郎君。”
拙墨痛快应了下来就去收拾细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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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
押送的队伍已经离开了京畿繁华之地。
孟怀清本就受了杖刑,就算有上好的疮药,这一路过来也几乎去了半条命。
孟静远给押送的差役塞了不少银钱才求得他们寻来一辆破旧的板车,一路推着人事不省的孟怀清。
犯人夜间都是被锁在柴房内的。
哪成想,夜里就出了变故。
驿站被一伙贼人袭击,守卫的官兵寡不敌众,驿站的房屋也被大火付之一炬。
拙墨处理完孟静远交代他的事,在危急时刻赶到驿站,掩护着两人从驿站后门逃出。
但根本没能跑出多远,就被贼人追上。
三人被五个贼人包围,贼人随后提刀杀了上来。
“铛!”
拙墨年纪小,气力不足,只能凭着矮小灵活的身材费力周旋。
转眼间就身中数刀。
鲜血从伤口奔涌而出,拙墨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手中的柴刀也滑落在地。
缓缓跪倒在地,生死不知。
孟静远内心焦急,看着逼近的贼人扶着意识不太清明的父亲连连后退。
就在贼人袭来的一刻,忽然感觉身上一轻,随后就被推倒在地。
孟静远赶紧稳住身形,抬起头就看到了父亲被长刀当胸穿过的一幕。
长刀抽出,孟怀清的身躯倒地,正面向孟静远所在的方向,嘴唇翕动着要说些什么,却没发出声音,眼中的光彩渐渐黯淡,失去了呼吸。
“父亲!!!!”
孟静远痛不欲生,跪爬着来到父亲身边,抱住父亲的身体悲恸哭喊。
可贼人丝毫不为所动。
“噗嗤!”
孟静远听到一声轻响,随后剧痛席卷全身。
白刃抽出,鲜血喷洒。
跟随鲜血一起涌出体外的还有身上的温度和气力。
孟静远倒在了父亲身边。
最后的记忆中是贼人们凌乱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