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春天似乎从未在这个城市停留过太久便早早的迎来夏季的余热,已经是晚上九点可路上却没有一丝的凉爽。裴既明开着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空气中伴随着泥土与树木的空气进入鼻腔。
今天裴既明刚参加完同学聚会,不禁有些感慨。
原来当时,已经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
现在网上有个毒鸡汤是怎么说的来着,哦!什么我家三代经商你凭什么拿你十年苦读去比?
裴既明当时就不爽了,为什么比不了,凭什么比不了。
时间最是耐人寻味的东西,寒窗苦读的十年,在社会上的历练促使裴既明小有一番成就。
这不,刚刚同学聚会上那些女同学得知裴既明开的是兰博基尼都满眼放光,那些当初嘲笑他的男同学也都不经意间流露出嫉妒,
现在住着豪宅,开着豪车,身边的美女一个接着一个。都是当年努力的结果。
裴既明知道这是幸运的,他凭借自身的努力还有一小部分来自于幸运,而大部分都是他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
随着红绿灯变红色,映射的一丝微热与红光倒影在了裴既明的侧脸。
车子的引擎传出轰鸣,就如同那躁动的心跳让裴既明少许感到不适。还记得多年前第一次买下这款豪车的时候,那余震的引擎是多么动听的天籁!
怎么回事?难道是车坏了?随着裴既明的疑问他看向了路人投来羡慕的目光,即便他们的脚步急促,可能也不禁多看两眼。
那目光是如此的炽热!是如此的令裴既明焦灼!
对,就是这充满焦灼的节奏。和车声一起的舞动。
裴既明的一切都是背后多少个深夜,多少个痛苦,又是多少次一次又一次的绝望与生存边缘换回来的。
他已经好长时间没有休息过了。
正是为了那个目标,要出人头地裴既明战胜了一次又一次的阻碍让自己如今混的到的这个地位。这背后的艰辛只有同病相连的人才能懂得。
或者说同样成功的人才会懂得这样的感觉。
这种催赶着生活的感觉,也一路伴随着焦灼。
想到这里,裴既明给助手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是最近很火的歌曲嘉宾,唱到一半电话那头传来了助理的声音:
“总裁,请指示”点话那头的女声干练。
“明天开始我不会上班了,你去安排一下人员内部结构,明天一早我会开会提出,等着董事会的决策”裴既明回答道
“是出什么事情了么?总裁。”电话那头的女性声音似乎有点急促。
裴既明微微叹了口气,点燃了一根香烟说道:“这世界上还有很多景色我还没有见过,这么多年了我一步都没懈怠。现在我想出去看看世界。”
说罢,裴既明挂断了电话。
他决定要拿着前半生赚的钱好好的享受这个世界。网上怎么说来着,摆烂?听着似乎不太正能量了。
但我觉得可以试试,嘿嘿!裴既明此时看见变凉的绿灯一个油门踩下便向家开去。
裴既明回到了自己五百多平的四层别墅,从冰箱里开了一瓶德国私人酒厂酿的波本系列的红酒,随着夜色美美的品了一口。
是啊,太累了,该允许自己放松一下。
走到了沙发前,打开了自己以前买但是从来都没有看过的电视播放最新的电视剧。
裴既明百无聊赖的审视着节目表,看到了一个名为《重生》的网络热剧,还是某讯视频的制作变看了起来。
大概讲的是一个现代的男人穿越到另一个时空凭借着前世的记忆一步一步在尔虞我诈的权谋之中伸张正义。
裴既明饶有兴趣的看着,觉得剧情不错看着很舒服,就是这个电视剧的主角如果再开个后宫就完美了!
但是可能过不了审,没有办法还是凑合看吧。
时间总是抓不住的东西,可能平时在抱怨为什么还有那么长的时间下班,但总会有一瞬让你觉得时光飞速想珍惜眼前。
很快到了午夜,也不知道是不是借着酒精的缘故,裴既明的头开始昏昏的。
困意快速地袭来了,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裴既明闭上了眼睛,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他梦见一段不属于他的人生,在那段人生里他从小经历不幸。母亲的离世,父亲的毒打。好不容易考取功名却被亲戚一句读书无用便让大哥顶了名额。随后落魄,更是从小长大的青梅竹马被人当街打死倒在自己的面前...
在梦里,他哭的声嘶力竭。愤怒,不甘,无能为力。
他愤怒的敲打地面,一切仿佛身临其境,涌出的情感犹如波涛汹涌冲刷他的理智。
鲜血在伤口处流淌了出来,血渲染了整片红色,他也不甘的闭上了双眼。
在梦的最后一幕,只见一位男子一脸淫笑拿剑刺向了自己。
“!”裴既明猛然坐起,喘着粗气。
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全身,额头上的细汗缓缓流淌。
裴既明下意识的就要去拿手机,可突然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原本属于他记忆里面的别墅取而代之的是用木柱和茅草搭建的陋室,昏暗的房间常年没有收到过光照而潮湿,角落里的青苔也厚厚一层。外面时不时的传来生禽的叫声。
突然一股子记忆传到裴既明的脑海里。
这句身体本来的记忆是这个普通地方还算是可以过日子的小康家庭。虽不说是名门望族,但是一大家子人的吃喝从来都没有差过。
裴府大老爷早年经商挣了点小钱,后来染上赌瘾,家道逐渐败落。
还有一个每天在家使唤这个,使唤那个,性格嚣张跋扈在家当老大的老太婆奶奶。
而父亲是其长子,可他年轻时得了一场怪病,时而脾气暴怒时而突然哭泣。
一开始整个乔家还想方设法请郎中看病,可是没有什么结果。
后来就放弃治好父亲,也没人理解,只觉得父亲是疯了便开始疏远父亲,正是那时裴家的败落越来越显而易见了。
这时,母亲遇到了父亲,说来奇怪那时候的父亲尽然从来都没有疯过。
后来二人拜了亲。父亲也越来越精神,好像以前的裴大公子回来了。
就当以为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的时候母亲没了,突然死亡。
听别人说那是一场大雨,父亲抱着母亲的遗体在雨中跪着。
后来父亲变得沉默了,甚至从来都不会说一句话。
也没有为我做过什么,父亲因为需要给家族奉献便常年出门务工,一年也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回来一次。
因此在这个大家族里,我是最不受待见的一个。
从很小的时候,裴既明就遭受整个家族的冷眼。八岁那年因为被人骂是没有妈的孩子与家族其他同龄孩子打架,便被祖母打了个半死。十三那年因为砍柴速度太慢三天没给饭吃。十五岁那年因为茅厕有苍蝇而被扔进粪坑...
而他的生父,在每年唯一一次回来后听说这些事情后非但没有帮自己的骨肉讨个说法,反而硬是从屋内一直打到堂前,奄奄一息。
可命运的不公也一直激励着裴既明,裴既明比任何人都想要出人头地。裴既明的名字是她母亲出生时取的,既存今世,明德惟馨。
这名字一直在激励他,即使遇到了再多的不公他也怀着一颗善良的心对待他人。
祖母把他像奴隶一样指挥着,提出很多根本完不成事情他也从来没有过一点的怨言。
叔叔婶婶们的讥讽他也是总以笑脸欢迎,他相信好人是有好报的。
即使受伤的永远只有他一个,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好在老天爷也赋予了他才能,在读书这方面他基本是一眼过目不忘。所以裴既明喜欢学习,也是最想学习的。
他知道改变自己的遭遇的唯一办法就是考取功名。
白天干活,夜里挑灯夜读。尝尝伴随着蝉鸣和暖风入睡已经是常态。
因为没有钱上私塾,所以经常在干活的闲暇之余偷偷地跑到私塾先生授课的门外偷听。私塾先生甚是喜爱,所以一直装作不知道。
其实本来他是可以上私塾的,但是他有一个弟弟和妹妹。还有一个全府上下最看好的哥哥。
三叔三婶家的孩子子柱是我的弟弟,四叔四婶家的孩子雨晴是我的妹妹。坐在私塾里上课的就有他们两个,可他们一个浑浑噩噩每天混日子。另一个把自己打扮花枝招展和周围的名家子弟眉来眼去。
而那个哥哥裴子杰,从小就被人赋予神童的称号早些年就飞黄腾达被京都的最高学府君临学院要去了。二叔二婶从小就陪着我哥去京都,沾了他的光,他们两个成了全府最受人尊敬的存在。
至于我,祖母说了,一辈子的贱命,不用读书。
全府上下一直把日子过的相当精细,就为了供好我的堂哥。人家说了,周围全是达官显贵的子女,日子也不能比他们太差。甚至把本来我母亲离世前给我的一笔钱全都拿走供他去了。
全都指望着他以后能升官发财好带领整个家族崛起。
对,就连亲生父亲。每年回来后都把很大一笔钱交给四叔和四婶让他们养好大哥,好像大哥才是他亲生的。
但是裴既明依旧没有灰心,因为今年的京考他准备的很充分。
他想,出人头地的日子就在今日!
十年磨一剑,尚且试试我剑是否锋利!
可他正准备进京赶考,他发现自己辛辛苦苦攒下很多年的银票一张都不剩了。
他回想起了,前几月父亲回来后向其诉说自己想要进京考试的事情,却换来的是祖母的严厉制止。
裴既明当时说自己也要为家里添一位大官,却换来父亲认为顶撞祖母的咆哮,更是侮辱其身份根本不配上京城。
在换来裴既明的道歉与保证后众人在一阵侮辱后散去。
裴既明早已经习惯了,现在他把所有的一切都赌在了进京赴考上面,他知道如果瞒着他们去后若是没有考上,自己可能会面临更加刁难的责难。
...
想到这里,他知道一定是祖母怕春闱之时自己冒然进京,所以早就在银票上面掉个包,导致他根本没钱去京。
随后裴既明哑然失声,一阵苦笑后变成大笑,血红充满了双眼一头撞死在了路边耸立的高墙上。
“奇怪,若是这样我不就是死了么?”裴既明刚从头疼欲裂的回忆中醒来。
“我穿越到这小子身上了?”裴既明环顾四周,尽然发现本来就不亮的房间内多了一丝寒冷,外面飘洒阵阵雪花。
雪花一点一点的飘散在空中,那灰黑色的天空被什么东西笼罩一样根本看不出一丝光亮,裴既明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裴既明很快的就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只是他没想明白,若是穿越了不也是一头撞死过来么?
还有,难道是我的那句吐槽“若我重生了就要开后宫”所以我就真的穿越了?我去,我本来住在那种美女如云,网红明星齐聚的那个大别墅不香么?真的穿越了?
就在裴既明还在内心疯狂吐槽的时候门外传来一个粗犷的男声,伴随着风声大步流星的向裴既明走来。
“裴既明!你给我滚出来!”裴既明的父亲怒哄着伴随着一阵阵的咒骂,裴既明看见了这个世界里面的生父。
生父的后面跟着祖母,祖母依旧是那么嚣张跋扈的冲了进来,似乎是在宣誓什么主权一样。
“你这小白眼狼!你这么多年吃我们家用我们家的!你不知道好好伺候好我!还想着往外面跑!”祖母怪叫一样指着裴既明叫喊。
裴既明的生父看祖母如此生气一下子也劝了上来:
“母亲,您先别生气,算命先生还说你得活到九十九呢,气大伤身啊!”随后他满眼怒视裴既明。
屋檐之下,裴既明想了一会对着他那“好祖母”脱口而出:“看您这身子骨应该活不到九十九。”
祖母面色一滞:“你...!你这个贱命怎么配和我这么说话!你以为自己是谁!”
她知道换做平时这裴既明绝对不顶嘴一句,这次这么硬气。
所以想必一定是铁了心要离开裴家,这个贱货!
裴既明想了想回答道:“未来的官大爷?”
“官大爷?”祖母和他的生父愣了一下。
随后爆出惊笑,似乎在嘲笑他刚才的幼稚想法。
生父开口说道:“你以为你是你大哥么?还想做官,你有那个命么?怎么不好好认清自己什么身份什么地位?那京城是你想去就去的么?”
祖母也怒视:“就算你这个贱种有这个想法也不行!我们不会给你出一分钱!我看啊你就是想奔着拿一笔钱然后去外面摆脱我们是吧!做梦!家里不会给你一分钱!”
“我没说过要你们的钱,我嫌恶心。”少年裴既明摇了摇头;“如果是之前我可能会为了顾及你们的所作所为蒙骗你们然后偷偷去考试,可我发现了没有用,你们比我想象的要恶心的多。所以我这次要正大光明的去。”
外面的雪缓缓停了。
就在此时,裴既明发现了祖母的目光愣了一下,随后就看到他父亲的手正在向他的面门袭来。动作犹如雷霆迅速,常年的劳作练就了他一身的肌肉。
但很不巧,前世身为一路打拼到社会顶层的精英怎么可能不会点防身术?裴既明转脚扭胯,双手抱拳一个右侧躲闪后追加一记重拳直接打在了生父的脸上。
虽然这具身体的主人很弱,但是裴既明是运用现代人的格斗技术,这看似不起眼的一拳其实又快又狠,全身的力量都聚集于此直直的打在了他父亲的下颚上。
生父倒下的时候是挺直的。他有那么一瞬间看见自己明明过去,但忽悠一下子什么东西过去后他自己直直的倒下并失去意识,在闭眼前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母亲一脸惊愕和恐惧的神情发出尖叫的姿态。
那老太太看见自己的儿子倒下去,有那么一阵子对于眼前平时这对自己为唯唯诺诺的废物感到一阵不可思议!不对,肯定是凑巧!
昏暗的房间,本来喧闹的氛围一下子又回归于死寂,只留下一个少年与一位老者。
裴既明不知为何,打完这一拳后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就舒畅了很多。
裴既明祖母心里暗暗告诉自己是凑巧,这小子一定是在虚张声势便快步的走向裴既明身边:“裴既明!你这是要造反吗!”
裴既明看着这面前尽显泼态的老者。
上一世的他,可能还在连忙赔罪。可这次不好意思,现在登场的是曾经的社会精英,裴既明!这次换我上号了你是倒了大霉!
裴既明丝毫不客气:“对你这样马上进棺材板的泼妇还有什么造反的必要么?”说实话裴既明现在特别想给她一个大耳光。
祖母听到裴既明说道的话后更是觉得颜面扫地;“你..你个贱种!你全家才进半截棺材呢你!...哎,呸呸呸!”
这话说得也把裴既明愣了一下:“那..那我借你吉言?”
也许是被刚才的情绪左右,加上近些年一直都是骂人出口成章的性格形成肌肉记忆,所以有时候不管骂的是谁,也依旧收不住。
祖母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审阅着裴既明,这裴既明打小就不是什么难欺负的主,一天天都是盯着他,也从未察觉到他有什么逆反打算啊!
除非...
这小子一直都在演戏!这样的想法解释得通了,如此反常的行为必定是早有预谋或者有妖人指点!
“你个贱种!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就算有什么想法你也不能违背孝道!”祖母强压着内心的恐惧,她知道可能压不住裴既明了还在企图用那骄横的状态给自己找点自信。
裴既明有些怒了:“少在这里跟我提孝道,你配么?”
说着,他便拿起本就少的可怜的行李和身上只有一件破破烂烂的短衫向门口走去,却听到他背后的祖母突然说道:“小贱种!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嘛?考取功名你不配!我早就将你偷藏下的银票拿走了!”
裴既明回头看向这个多年打压,羞辱他的这个老女人:“那点钱你留着买个好点的棺材吧!”
“你个废物!你敢咒我死!我是家族祖母,早有大师算过我能活到九十九岁呢!到时候你的尸骨我定然不会让你进入祖坟的哈哈哈!”祖母恶狠狠的盯着裴既明:“你和你那个贱人,母亲一样!装什么!到头来还不是被我们玩死!实话实说了吧你那贱人妈就是我们给弄死的!”
裴既明的步伐缓慢了,只是一瞬间便一个闪步踢向她:“别的事情我不管,你羞辱我就算了,你敢羞辱我的母亲这就是代价!”
一脚直击便给这老妇踹在了雪里,老妇人那臃肿的身姿在雪里摔出一个大坑,像是雪球翻滚一下。
裴既明见状后,头也不回的拿着本来就什么都没有的布袋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