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赏那些所谓名贵的艺术品吧……卖家首先强调为此杀了多少人，来历有多难搞，甚至画布上的某处颜料还是哪个倒霉蛋打爆头的脑浆。

有人在光下涂满淤泥就会想躲避灯光，但有人生来就只能在黑屋里眺望屋檐……而廊海则是踹开满屋子废物、一腔怒火想要开灯的人。

……

罗伏特带上他被打残的三名护卫，相互搀扶下跟着莱萨走出房间。

莱萨走在前面捏住一小瓶血液容器，透过走廊上的灯光，摇晃出红酒般的光泽。就算传说中夜魔的血，拿在手中看也与常人无异。

罗伏特面色阴郁、手掌攥紧，等到走出几个转角，确认声音传不回去后擦掉脸上的鼻涕，愤然骂道：“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要回船上拉人，我还有一队机师！肯定能把他碾死在地上！”

“你应该惜命。”莱萨没有回头。

“我打个比方吧，一把‘没有扳机的枪’可以从任何方式触发；”

“无论谁试图控制住枪的握把，”

“或因为觉得碍事而想要拿起扔掉，”

“又比如出于好奇去探究其射击原理，擅自拆解……”

“——甚至仅仅因为环境拥挤，房间逼仄，加上你满身油腻、散发着尸臭的气味？然后一不小心……”

莱萨突然转身把巴掌盖在罗伏特肥硕的脸上，让刚被夜魔单手裂颅的罗伏特不禁颤抖了一下。

“这样说你是不是能够理解，我冒着擦弹走火的风险搭救你的价值，和夜魔随手就能取走我们性命这毋庸置疑的现实？”

莱萨的手掌放松，轻轻抚过罗伏特脸庞，将手中的血液容器递到他手里，嘴角又换回那抹招牌式优雅的微笑。

“这是夜魔给的血样，一半帮他登记星联的dna信息收录入库，另一半可以找‘深水制药’他们总对难以理解的样本很感兴趣——能谈多少算你，或能从中挽回些你已经触底的业绩。所以……”

“我欠你的！”罗伏特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从牙缝里挤出。

今天对罗伏特而言已是霉运连连，特意绕远路去沙王星寻找买家，结果只钓到霍兰德这条又干又硬的臭鱼。至于夜魔……罗伏特完全不敢想起；被无法阻止的死亡掐住脸庞，使他早已胆寒。

就在几人刚出地下通道，一名游客打扮的男人已经拦在路上。男人左手拎着破烂的相机，脸上青红相间有一副被人打过的面相，右手则坚定不移的指向他们。

莱萨觉得莫名其妙，但罗伏特却想起另一件本该多余的小事。

当他惩罚霍兰德的时候，顺便教训了一个脑子有问题的拍摄狂。那个白痴拿着相机指点座椅摆放的角度、打人用什么动作、如何才能呈现完美的拍摄效果。

问他是谁，他自称世纪娱乐的专栏记者林杰。

罗伏特自然将那些所谓的指点悉数奉还，连同打碎的相机一道扔出牌室，并撂下：“下次再见、连你眼珠子一块打烂！”

由此导致的后果戏剧般展现在眼前；杰特凯洛自身后拍拍小记者的肩膀，示意他走开点。

林杰就地啐口唾沫，给罗伏特竖了个中指后转身逃跑。

“事情我听说了，既然敢找老大麻烦，就让这头肥猪留下，我几拳下去意思意思。”杰特凯洛说着，毫不掩饰的当面捏起了拳头，宽松的袖口下暴露出红色警示光、来自两条运动款的腕带。

罗伏特身边的几个伤兵残将还想上前阻拦……

“不然？不然跟它打！谁想试试？”当杰特凯洛做拳碰掌，隐藏在黑幕下的冠军新星瞬间响应。身后的巨人亮起醒目的头部光，拳状金属凭空相撞，气浪激荡，声势骇人！

莱萨身旁的护卫眯起独眼，扫开飞来的石屑，撩枪准备反击。扣在枪套内的智能手枪有与杰特凯洛同样的警示光，却被莱萨按住肩膀，摇摇头道：“没必要，从公共停机坪朝这里开火会出乱子。罗伏特一个人的事，就让他自己解决。”

“跟说好的不一样，你别……”罗伏特见状想溜，可肥胖的身子刚挪动两步，就被暗处观察情况的涡红一脚踹的踉跄，接着又一脚把他踢向杰特凯洛。

两人一拳一脚对罗伏特进行惨无人道殴打，护卫他的那帮子残废压根不敢吱声。

涡红揪住罗伏特的衣襟大力挥拳，“喂，吃的这么胖，肚子里除了肥膘、还有啥好东西吗？”话音未落，一记右拳直捣黄龙罗伏特腹部。

杰特凯洛趁势补刀，“我看他肯定吃了一肚子油，不太健康。”随即一脚踢在罗伏特腰子。

“那就把他牙打掉，让它以后吃东西吐出来。”

“好好好，对脸打。”

莱萨挥挥手，转身不做留念，“够野蛮了，适可而止。你看着他们，别真把人打死就行。”

他让独眼的护卫留下来照看，自己则走向大型泊位停靠的货运船，翻看通讯录联系上名叫泽尔的人。

接通后说道：“今晚撤掉欢迎宴，我把奇亚瑞斯的门票送人了，还有胖子也不会去，他得住院……对，赠票的人是贵客，不用刻意招待，见着的时候关照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