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事情正朝着无法预料的方向滑落。

林奇拨打了乔什的电话，果然无人接听，或许是他设置了屏蔽。不管怎么样林奇打算尽快找到乔什，所以决定先去乔什的公寓看看。

不过他转刚刚骑上摩托车时，无意间看见了不远处马路上的广告牌，当即决定更改了目的地。

只见广告牌上写着“西达塞尔医疗中心，保护您的健康。”

布拉德伯里大街往南，行驶了两公里左右，道路开始变得拥挤，车流渐缓，一条叫做布兰街的小巷出现在道路尽头，布兰街上多是一些小商店，其中格外引人注目的则是挂着“米丝蒂的占卜小屋”招牌的商铺，不过此时商铺大门紧闭，米丝蒂似乎并不在家。

再往前走一段距离，在一处楼道口，林奇停下了车，左拐穿过楼道栅栏，不远处可看见一处向下的楼梯，那里藏着一家地下诊所。

闸门上方的感应装置识别到林奇后，自动开启闸门，林奇见状直接走了进去。

一个大概50来岁的中年男人此刻正在工作台前修理着义体，听到闸门开合的声音后，回头看去。

“维克托，你在忙吗？”

“嘿，林，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你了。”维克托将头戴式单边视觉增强仪摘了下来，又从工作台旁的冰箱拿出一瓶啤酒递给林奇。

林奇了摇了摇头，拒绝了啤酒，“我在找乔什，最近有看到他吗？”

维克托和乔什相识已久，此前乔什带着林奇一起出任务的时候，乔什更是这里的常客，如果说夜之城谁最了解乔什，那一定眼前的维克托。

“很久没看到他了，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维克托喝着啤酒，将一旁的凳子拉了出来，推给了林奇，说，“怎么了？”

“没什么事……前几天乔什和我接了个活，回来之后就联系不上他了。”林奇坐下说。

“别担心，乔什老是这样，三天两头不见踪影，回来的时候又总带着一身伤，但我想即使乔什真的遇到了大麻烦，以他的能力还是能跑得掉的。”

维克托放下啤酒接着说：“倒是你，林，我听米丝蒂说你最近在做噩梦？”

林奇挠了挠头，“没错，有时候睡着之后，一些莫名其妙的场景反复地出现在我眼前，但是看着却又很真实。米丝蒂认为我可能是累着了。”

“这种情况持续多长时间了？”维克托问。

“两个星期，或者更长一点。”林奇犹豫了一下，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想：“你觉得这会是赛博精神病吗。”

“傻孩子，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你又没有安装任何义体，林，相信我，米丝蒂说得没错，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维克托拍了拍林奇的肩膀，起身走到诊所左侧的储物架前，翻找了一下，从那拿来了一个方形小箱子。

打开箱子，里面放着10支管状玻璃药剂，固定在黑色聚乙烯泡沫棉的凹槽里，玻璃管内半透明的液体正在轻轻地在瓶中晃动。

“不过为了让你能睡个好觉，我给你准备了这个，原本是想托人给你送过去，不过你既然来了，待会儿走的时候顺便带上。这些药剂具有一定的安神效果，我提高了艾司唑仑的含量，以及添加了少量的巴洛哌醇，希望能对你起到一些帮助。”

“谢谢你，维克托。”

“这没什么，林，在夜之城没有什么比身体更重要。”

维克托又坐回了椅子，接着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乔什最近确实遇到了些困难，他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如果你想找到乔什，今天可以去一趟宪章山。”说着，维克托指了指冰箱上面的日历，上面显示2089年4月4号，清明节。

林奇瞬间想到了，乔什在每年的清明节都会去祭拜自己的妻子尤娜·安，并且在那待上一整天。在林奇的印象中，乔什从未缺席过，那么今年也不会例外。

夜之城东部，威斯布鲁克大区，毗邻日本街的宪章山上的城市公墓此刻摆满了鲜花。

落日的余晖正眷恋地看着她所热爱的城市，缓缓地坠向大海深处。

昏黄的阳光被高大的石碑所阻挡，将乔什藏在了阴影之中，他坐在那里，身后人影来往不断，他抚摸着石碑上妻子的名字，眼中露出怀念的神色。

乔什忽然出声对着不远处的另一块石碑说，“你藏在那里做什么，林，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只见林奇缓缓地从石碑后面走了出来，脸上有些尴尬。

“我怕打扰到你，你还好吗？乔什。”

“我还能怎么样，人死又不能复生，我总不能去地狱把尤娜捞上来。”乔什站了起来，稍稍活动了一下筋骨。

“天堂。”林奇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