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宴席不欢而散,贾斯闻懊恼极了,他本意是把宾朋请来,讲述画的来历,好多少挽回点面子,谁知客人刚坐下,还没伸筷,顾雨亭就到了,一言不合就打成这种局面,反让朋友知晓自已霸占了人家的文物,什么事呀?这时,见客人都已告辞,唯有金阜西没走,就皱着眉头说:“你把画拿走吧!”金阜西神秘莫测地笑道。“你打算怎么处置那小子?”
“当然放了。”
“放了?你没听他说跟你没完?”
“那怎么办?”
“送他进大牢!”
“这……没有罪状呵?。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金阜西附耳献计只需如此这般,就会省去耳边繁杂.贾斯闻听着听着,脸上渐渐豁然开朗。次日凌晨,顾雨亭莫名其妙地受诬控为义和团同党,被捕入狱。
正气在胸心相通
那天,马世琪和魏文曾见雨亭忽然昏倒,顿时慌了手脚,二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歹总算把他弄回寓所,放在床上躺好,好些工夫,还不省人事,就打算延请郎中。可是郎中好请,医金安出?顾家此时早已一贫如洗,而马世琪进京后,由于拖延多日,所带银两也所剩无几。魏文曾见他为难,就自告奋勇地说:“贤侄勿急,我取些银两就来。”他走后,马世琪见雨亭仍是昏迷不醒,口说胡话,魏文曾又迟迟不归,生怕耽误了病情,就想先把郎中请来看病,魏文曾的银子也就到了。于是托邻里刘妈妈过来照看一二,自己出门寻请郎中。刘妈妈坐在床边守着雨亭,过了一会儿,见他呼吸愈见平稳,似乎安然入睡,知道没啥危险,就回家烧饭,打算一会儿再来。不料她刚走不大工夫,雨亭就醒来,跑出家门。没隔好久,世琪领着郎中就到了。推门一看,人去室空,不禁着了急,问刘妈妈,刘妈妈也惊其不知去向。但病未看,车马费是要付的。这时魏文曾也到了,付了银两,再三道歉。将郎中送走,又谢过刘妈妈。两人这才推断雨亭的去向。魏文曾以为很可能去了殷府,因他心疼那二十四幅扇面,瞅当时那情景,说不定要跟那老家伙去拼命。而世琪不以为然,因他还劝过自己不要舍不得呢,多半是去了贾府。最后两人商定分头去找。魏文曾去殷府,马世琪赶奔贾府。到了门首一打听,家人因主人交代过,回说不曾看见此人来过。世琪无奈,只好回到寓所。一到门口,门已被封,问及邻里,也问不出个子丑寅卯,只听说是遭了官司。此时马世琪顿感走投无路,朋友为啥身陷囹圄?最后一幅春睡图在不在贾府?是不是他已探明原委,一时情急,只身闯府而被下狱?不行,得想法探监,见上雨亭一面,一切方能真相大白,但此刻探监,没有可观的银两上下打点,恐怕很难。这笔银子何来?再向魏文曾张嘴,毕竟不妥。去街头书春卖字?架子倒能放下,只是一个小钱一个小钱地去凑,得何年何月?不如择父亲生前好友暂时挪借一下,一一历数,居京而家道殷实者寥寥无几,唯有一个唤作戴孝祖的,听父亲说起,其官至翰林院编修,居干面胡同。当下寻到戴府,见其正在送客,看见马世琪竟熟视无睹,转身入内。马世琪以为,多年未见难免面生,就请门房代为通报。一会儿里面传出在客厅相见,他由人引领进去,见戴孝祖正襟危坐,一副旁若无人的架式。看坐后,问他道:“足下何人?”
马世琪慌忙站起,一揖到地:“晚生苏州马世琪,拜见世叔!”
“苏州马世琪?好耳生呵!老夫竟记不起这个名字。”
“家父马嗣宗。”
“马嗣宗,也未见经传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