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看我一个人这么喝下去迟早得不省人事,宁思韵便让宁泽锡在吧台盯着,自己则走到我对面坐下:“别喝了木易,再这么喝下去,让杨阿姨知道,明天非找我算账不可。”说着顺手抢过我手中的酒杯。
我抢回宁思韵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我没事儿,韵姐,我状态好得很。”
“少来!之前那事儿还有印象么?要不是杨阿姨——”
“诶诶诶,够了啊韵姐,那次是个意外,那都是多久的事儿,再说,我妈这几天忙着呢,没功夫搭理我,可别给我妈告状啊,”我放下手中的酒杯,双手合十,做出一个拜托的手势,“还有,李某我今天还莫名其妙让个女人臭骂一顿,果然人衰的时候干什么都衰!!”
“那是你活该,人家为什么骂你你心里没点数啊,泽锡都告诉我了!”说罢,宁思韵拿起一杯酒轻抿一口,“唉,你说说你,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分个手而已,光知道买醉。”宁思韵摇摇头,又喝了口酒,“你俩这几年吵架闹分手多少次?最后不都能和好吗?”
“这次不一样,韵姐,她已经走了!离开渝江了你知道吗!?”我有些激动,红着眼看向宁思韵,“她把我扔在这了......”
“好了好了,打住,你喝你的,怪姐姐多嘴。”宁思韵一边说,一边从烟盒抽出一支烟递给我,随即起身走回吧台。
把烟点燃,我深吸一口,吐出一缕烟雾,我有些分不清那究竟是烟还是叹息,看着周围的灯红酒绿,突然想起来一句话:有的人喝了酒眼里全是温柔与浪漫,有的人喝了酒眼里都是眼泪和心酸。我的眼里都是什么,遗憾?不甘?或许都有吧......
最后几杯酒接连下肚,我只觉脑子有些昏沉,便走到吧台拿出手机准备结账。
“你看你,又来这套,姐姐我请不起你这几杯酒了是怎么着?”
“别啊姐,这小子又不差钱,让他给!”宁泽锡在一旁打趣。
“有你什么事。”我抬手朝宁泽锡捏紧拳头。
“别别别,开个玩笑嘛。”
宁泽锡捂着脸,生怕我真揍他,赶忙找补:“我姐说不收钱,那就不收,嘿嘿。”
瞧见这一幕,宁思韵莞尔一笑:“让木易揍你一顿也好,治治你这贫嘴的臭毛病。”
又和两人寒暄几句,宁泽锡说要送我,我拒绝了,我知道自己有点醉,所以并不想让别人看见我醉酒后狼狈的模样,简单告别后便转身朝酒馆大门走去。
从第七夜出来,我拦下一辆出租车。刚上车,师傅看我有点神志不清的样子,对着我的面门伸出两根手指,有些不满:“吐车上二百啊哥们儿。”
“世嘉国际,”我闭上双眼,并没有理会他,只是告知他我要去的地方。
我没有睡,只是害怕看见车窗外熟悉的街道,以前每次在宁思韵的酒馆里喝完酒之后,我和洛昕总会慢悠悠地走路回家,她会轻轻挽着我的胳膊,靠在我的肩头,和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以后,幻想毕业之后,我们该有多么幸福的生活。
......
一刻钟后,我在世嘉国际小区大门前的路边下车,晃悠着往大厅走去。酒精已经借夜色悄悄占据我的大脑,我扇了自己一巴掌,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却无济于事,我一个没站稳,栽在大厅门前的花坛边。
“嘶——”我的右手除了大拇指,另外四根手指全磕在花坛边缘,一条渗着丝丝鲜血的红线出现在手指上,疼得我呲牙咧嘴,这是真他妈点儿背到家了!
保安蔡大爷见我摔个狗吃屎,赶忙从大厅里冲出来把我扶起:“哎哟没事吧小李,这是喝多少啊!?”
“没事没事,脚滑而已,没事。”
“洛姑娘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平时我和洛昕都是一起回家,偶尔会有一两次不在一起,恰好也不是蔡大爷值班,所以看我身边少了洛昕的身影,他有些不解。
我摆摆手,无言。蔡大爷也没多问,将我扶到电梯里,按下我家的楼层后便返回大厅。
“非法用户!”指纹锁警报音响起,我再次将手指按在识别模块上,“非法用户!”,警报音又响起。
“啧~”我有点不耐烦。
“非法用户!”这声警报音响起,直接点燃我心中的怒火,我狠狠地踹门,发泄出今天积压的不满。“艹!”我怒骂道,“你他妈也欺负我是吧!破烂玩意儿,早晚有一天把你给换了!”即使这样,指纹仍是验证失败,我只得输入密码才将门打开。
打开灯,扫视一圈洛昕离开前收拾干净的屋子,熟悉又陌生。这个我们一起生活三年的屋子,她带走了关于她的一切。唯独留下那幅《哆啦A梦》油画,那是我十八岁时,她画给我的生日礼物,画框上还刻有我们的名字——洛昕&李木易。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晃回房间,重重的摔上门,双腿一软便瘫倒在床上,草草甩飞鞋子,然后用被子把自己紧紧裹成一团。
我思绪混乱,辗转难眠,看着漆黑的天花板,酒精终究开始作怪,它将我决定埋在心底那个人,一层一层挖出来摆在我眼前,我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想到这些画面,到最后却只是徒劳,我紧闭双眼,只希望能快点睡着,快点脱离这纷扰的现实。
在这寂静长夜里,当思念与伤感相互凝望,而洛昕,她仿佛是一种诱惑,一言不发地让我去想她,哪怕她在我的情感废墟里,只剩下一些瓦砾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