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衣不蔽体地瘫倒在四分五裂的碎石之中。
肖炎平静地落地,在灰尘弥散的废墟中行走。
恶的绽放只在一瞬之间。
当那一瞬间如消逝的流星一般过去以后,面无表情的少年便面无表情地收起了身上所有的恶。
行走在尘埃中的似是一名失明的僧侣,而刚刚对少女施予暴行的恶鬼则是另有其人。
女孩身上仍然维持着微弱的呼吸声,虽然毫无防备地硬抗了他的两次攻击,但是依靠深得上天眷顾的强大身体,以及苦修多年所得来的坚韧的意志力让她险之又险地躲过了死神的镰刀。
只不过,尽管没有死去,但也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只要那个像是恶鬼一样的少年再一次出现在她的面前,再一次对她发起攻击,那么,她就将没有悬念地死去。
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令得她失去了往日的从容和高雅。
在看到少年的身影依稀地出现在飞舞的尘埃中的那一刻,横亘在她内心所有的防线都一一崩溃了。
然后,她开始悲伤地大哭,抽噎地对着虚无的空气说,她不玩了,她想回家。
于是,负责接她回家的人出现了。
那是一个看上去约莫有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
他的身形单薄,头上没有什么头发,身上穿着一件老旧的道袍,脚下踩着一双满是灰尘的草鞋。
男人站在了纳兰嫣然和肖炎之间,就像是一条瘦弱的老狗在捍卫自己的主人。
“孽障,我不管你从哪里学来的妖法,”他说,“但在今日,你既然敢堂而皇之地使了出来,还对我派少主做出如初不敬之事。”
“下手如此狠毒,就莫要怪我不讲情面,将你就地正法。”
尘埃落尽,肖炎歪着头,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忽然间出来,一脸义正辞严的男人。
他试图从男人的身上找到什么值得期待的东西,可是,他看了许久,除了知道男人的修为比刚刚那个女人要高上不少以外,便再没有其他值得他留意的地方了。
因此男人的出现并没有多大地提升他的斗志。
同样也没有对他造成一丝的威胁。
甚至,就另一些方面来讲,眼前的这个秃头男人在他的眼里,威胁还远远不如那个名字叫什么兰的姑娘。
没有过多的思考,身体全然听从本能的召唤,他一鼓作气地杀向了那个秃头的男人。
体内躁动的热血让他青筋毕露。
没有任何的花式,在来到男人面前的时候,他抬手挥出的,就只是一记简单粗暴的重拳。
男人没有想过要防御。
因为在他眼里,他同样看不起眼前这个年纪不大,严格意义上说来,甚至可以说是还没有正式踏入修行一途的乡下泥腿子。
这种泥腿子所依仗的只有蛮力,而他则不同,经过漫长的修行以后,他早已将天地之灵气融汇于自己的体内,即使是硬抗对方的猛击也无妨,因为他能通过调动自己体内的气流从而灵巧地化解对方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力量。
这便是修行者们常常提及的‘接、化、发’中的一大要义。
作为见面礼,男人选择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做法。
随着蕴藏在体内多年的气流被迅速且有序地调动到自己的手掌上,他的双掌蓦然间竟绽放出了耀眼的金色光芒。
璀璨的金光沿着流淌的时间一齐向前推进。
混沌悄然消散,庞大的天幕洞然大开。
古老的梵文在那绽放的光芒中浅唱轻吟,男人拾步往前,挥出岿然不动的双掌。
同样是在刹那之间,肖炎看到了男人的身后忽然飘满了白色的流云。
而在那巍峨的白云之上,则是屹立着漫天金贵的神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