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沁凝宫中
宫门紧闭,一众人齐齐跪在地上,在屋内踱来踱去的宗政祺几乎想吃了眼前的宫人:“没用的奴才!偌大的活人都生生被你们看丢。”他嘴唇微张,重重的吐了一口气,“留着也是碍眼,都拖下去梳洗了!”说完,仿佛还不够发泄自己的怒火,接着又道:“如有家人,流放四族。”
宫人们似有欲哀嚎者,皆被堵住了口拖了下去。
屋中很快恢复了宁静,宗政祺回身坐在圈椅上,俊美的脸上布满戾气。忽然,他一手重重拍在案桌上,狰狞吐出了三个字:“宗!政!莲!”
这三字似有千斤重,这时的宗政祺有了想要手撕宗政莲的冲动。
“派人给朕守着四皇子府,朕倒要要瞧瞧他们能飞多远!”
多久没有如此的无力与挫败感?宗政祺有些颓然,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身为一国之君,此次绝不会再放手。
这一夜,太微天桓宫依旧肃寂安静,无人洞悉这沁凝宫的点点。
山雨欲来。
初云山谷中
一身樱红常衣的绝美男子半坐在院中的茶台之前,他如缎般的黑发松散的轻系后披在身后,他一手扶杯,一手持壶将清亮的茶汤倒出;眼神却跟随着远处的一身霜色的纤细身影时远时近;冬日午时的阳光仍有些温热,却不似夏日那般锃亮;那身影在有些朦胧的日光中和着谷中的植物美的像一幅画……宗政莲笑了笑,那是一直以来自己心尖上的画。
宫式微来这府中七日有余,没有问及他半个问题,也丝毫没有出谷的意思,她这温婉的性子让他有些心疼,他又想起宫式微初次来这山谷时的样子,那时的她,狡黠的可爱。
宗政莲尝试着找了解毒的方法,却一无所获;他本也不在意她的样子,便也没想要改回她原本的样子;他只觉得,她在,自己便安心,便不那么虚浮,才像一个活着的……“人”。
宫式微性意盎然的采着这谷中的各类药材,这谷中的生活深得她意,只是她仍不知如何与这“谷主”宗政莲相处,他们似乎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犹如月之妖皎、淡漠世事的他,单单对她不同,他对她是软的、是暖的、是宠溺的;只是,只是她在这世界时日并不多,亦或者,自己本已在这世许久?她不懂。但她不想懂,有些事,懂了就是伤害。
“小丫头,今儿采的还算满意?”宗政莲一手接过宫式微手中的竹篮;
“唔!”宫式微腼腆的低着头,一眼便瞧见那修长的手指,怎么会有男人如此的美?连手指美得让自己羞于直视;那日之后,宫式微总觉得自己与这秦王发生了些什么,可这些什么又似乎难以启齿,每每见到,宫式微总是赧以面对。
“明日我们便启程回家,还有人在那等你的!”宗政莲想到千里之外的秦王府中的小肉包,嘴角边止不住轻抬;
“唔。”
又要走?宫式微压下心中的疑问。心下有些悲凉的自嘲道,自己在这世上孑然一身,又无依靠;连自己的身体和生活都主宰不了,哪里才算是家呢?自己还有家吗?
……
宗政祺到底不愧是一国之君,在二人准备动身的时候,宗政祺以简单粗暴的追缴逃犯的名义,兴兵大举冲进四皇子府;
“主子,皇上带兵进了府。”天青看了看目光始终注视着宫式微的宗政莲,又补了一句:“径直向地牢去了。”
咔哒一声,桌角在修长的手中应声碎成了渣子。
宗政莲本意无视宗政祺的小动作,哪想宗政祺直奔四皇子府的地牢,那地牢里关着谁,二人心知肚明。
“看好夫人。”
宗政莲说完,利落的起身出了门。
宗政祺带着御林军冲进大堂的时候,只见一人一身紫棠长衫,跨腿坐在正堂正中。
“皇上!”宗政莲漫不经心道:“这是作哪样?”
一身暗秀清竹纹纁衣白裤弁服的宗政祺立于御林军前,抬手做了个邀请的姿势,笑道:“四哥,有贼人从朕宫中偷走至宝,朕派人千万寻找方才发现那贼人藏在四哥这王府中,还请四哥协朕追赃。”
宗政莲满眼的阴戾,危险的眯起眼睛睨着对方,冷笑道:“皇上这是要毁约吗?”
宗政祺抬眼:“四哥这是哪里话,朕只要追回至宝,其他皆是不咎。”
琥珀色的珠仁在凤目中不屑的一转:“梦话!”
宗政祺听了这话,脸上也撕去了方才的伪善,上前一步,怒道:“宗政莲,你这是要抗旨不遵?亦或是想谋逆?”
宗政莲笑的飘渺而又妖异:“你的那个位子本座还瞧不上。”
话毕,数十位黑衣人瞬间闪现在宗政莲身后,长剑出鞘。宗政祺明亮如日华,而宗政莲浓烈如夜魅,这一白一黑就如此对峙着,冲突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