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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式笑着呼喊起来,一边挽起袖子边招呼着今儿当值的一众人过来。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是有人请客吗?”听到门外爽朗的笑声,宫式微想都没想便跑了出去,来的正是刚刚下朝的宗政祺。

一院子人看见来人,呼啦啦的跪倒一片。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宫式微笑嘻嘻的挽着宗政祺的胳膊走进院中,

“这不是抢了你的点心,私下分赃呢么!”

这跪下的一并人中,皆是心中一惊:如今天崇囯的这位主,律政宫规一向严格到令人发指,极为重视尊卑阶级,想当初红极一时的德妃,只因让自己的宫女多拿了些例份之外的贡茶,便被当众打了板子,降成了才人。而这位姑娘非但没有行礼,还如此调侃私下使用贡物,竟敢大胆不敬至此!

有些人暗暗瞄了一眼有些得意的环儿,想必这淑妃院子里的小丫头是得了手。今天这沁凝宫的主子指不定落个什么下场。

就在大半院子的人都等着看戏的时候,没想到威仪的当今圣上就这样一路被宫式微拽着进了正厅,谈笑间哪儿有半分被冒犯的样子?

“你这沁凝宫愈发的热闹啊!”宗政祺垂着眼看着这齐齐跪在地上的一众。

“恩,热闹了我才不会没意思啊!”宫式微一把宗政祺按在椅子上,自顾自的剥起了橘子。

虽然宗政祺常来这沁凝宫,时时陪她聊聊天,下下棋,生活惬意;但是日子久了,在这高墙之内到底让人心生烦闷。

“哦?”宗政祺吃下宫式微递过来的橘瓣,挑眉“无聊么?”

“恩,”宫式微小嘴一瘪,手中又一瓣橘子喂给了宗政祺:“我在这沁凝宫,不过巴掌大的地方,跑个五十米还要往返三次呢,你这大家大业的能不能这么小气啊!”

“咳!”宗政祺几乎呛了出来,他强忍下去,一把抓住捏着橘子伸到嘴边的小手:“我若再不同意你是不是就要用橘子撑死我?”

宫式微眼睛一亮:“那我可以出宫了?”

宗政祺伸手给宫式微一个暴栗:“这世还不太平,你若了出宫,我岂不在这宫中寝食难安?”宗政祺看着宫式微垮掉的小脸,无奈的轻叹口气“不如你就在这后宫院内,由太监侍女陪着四处走走?”

宫式微或明或暗的央求过宗政祺数次想要出去走走,不知道为何始终没有得到许可。没想到今天宗政祺竟然答应自己出了这沁凝宫!

宫式微欢喜的伸手抱住了宗政祺,柔软湿润的唇瓣就这么落在了男人的脸颊上。

宗政祺身上一僵,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那眼中转瞬之间闪过许多色彩,有惊,有喜,有释然,有内疚,有嫉妒,最后的最后定格在欣喜的那幅。

宗政祺许久没有这么愉悦的心情了,他一手揽过宫式微的腰,抱坐在怀里。

“这么喜欢玩儿,忙完这阵子,我带着你南下可好?”

宫式微知道这人向来喜欢抱着自己,只是现在当着如此多人,脸腾的一下烧了起来。

宫式微看着眼前俊朗的男人,这世人生真真十分圆满。

“这是你许诺的,绝对不能反悔。”

只是,忙完这阵子如何如何,等我如何以后便如何,这种承诺,也许都是很难实现的。

深秋的清晨,引得寒水生了雾气,宫式微不知怎的画意大发,一大早就领着一群人跑到了后花园的玉水湖边写意;正胡乱写得兴起,隐约的听见许多人的谈话声,虽然隔着雾气识不得清楚,只觉得很多人拥簇着来到这湖边。

宫式微望着雾的深处,突然想起来,这偌大的后宫自然不单单只有自己一人的。

那群人渐行渐近,身影也清晰了起来;还不等宫式微看清人的摸样,身边的丫鬟太监都已经纷纷跪倒行了大礼。

宫式微努力的瞧着,看着远处的人徐徐走来。

“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恩。”柔软、温婉的女音。

宫式微站在一边细细打量着人群,一群人看似杂乱,实则很有层次的排列了开,这让她即便是傻子也能一眼就知道谁是主子。

为首的被称作贵妃娘娘的人不过双十年华,虽算不得美人,却也耐看:一头云鬓,着一身杏色缀蝶锦衣,身披海蓝蝙蝠重缎披风,形容颇为雍容优雅。

对方抬眼看了看站在对面的宫式微,有些疑惑:“这位是?”

上官幼仪虽为贵妃,但当今圣上迟迟未立后,她自己又是皇上嫡妻,自当今圣上登基后,她早已是这后宫的无冕之后。

上官幼仪自然想不到这后宫之中竟还有人能与自己平起平坐平。

在初起的怒意之后便是接踵而来疑惑,常年的争权之斗的经验让上官幼仪心底闪现一丝警觉,这也让她有了更多小心与……耐心。

“禀贵妃娘娘,这是沁凝殿中的那位姑娘。”

似乎是看出了上官幼仪的不解,宫式微身后的小宫女忙跪着上前禀道。

是的,宫式微在这后宫,虽得妃嫔的待遇,却没得妃嫔的阶品。

上官幼仪听闻芊眉蓦挑,不留神色的深吸了一口气,却并没言语。

按说这没有阶品的平民,见着皇贵妃岂止是要行大礼的。

可眼前这位,上官幼仪也是知道的,圣上亲自下旨:这位沁凝殿的贵人行走后宫勿需行礼请安、勿需按阶品领俸、面见圣上勿需上禀。加之皇上日日行走于沁凝宫,这冷宫变成了暖宫,而这姑娘的身份也着实让人不敢小觑。

上官幼仪一边打量着面纱后面的人儿,一边笑得莞然,宫式微被她盯得不自在,又不好跪,又不好站,最后她决定点了点头意思一下:“娘娘!”

这个举动让上官幼仪身后的人有些骚动,有些没得度量的人已是满眼不满;但这后宫的人大多是眼力见极好的,再替自家的主子抱不平却也是不敢为难当今圣上心尖上的人的。

上官幼仪似乎不以为然,依旧笑道:“姑娘不必多礼,称上官姐姐便是。”

宫式微不知怎么回事对眼前的这位没有一丝好感,只觉得那笑里点点都是刺,刺在自己眼中膈应的很,又听见这话,没忍得住,脱口说道:“你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华,你我相近,姐姐莫不是把你叫老了?”

这没有半分敬意的回答让上官幼仪杏眼不悦的半阖,她侧身摘了片身边冬青的叶子,回身开口却是温柔:

“无妨、无妨,姑娘随意便是。”

“无礼!这如何能随意?”人群中传出尖刻的女音,这一声让宫式微和上官幼仪都是一愣,同时看向人群里;

一个黄色衣裙、橙色披帛的年轻女子走了出来,她向上官幼仪行了个俯身礼,转身又面向宫式微,说道:“姑娘,这宫中比不得你在山野村妇之间,虽然不需行礼请安,但你连自己的尊卑贵贱都识不得吗?而且与贵妃娘娘姐妹相称的殊荣你当是谁都有的吗?简直是不知好歹!”

宫式微一愣,自己在这宫中,还第一次被人这样不留颜面的训斥;宫式微脸面有些挂不住,但想着自己到底不能给宗政祺捅了篓子,便暗地里沉下一口气,轻扯了一下僵硬嘴角:“这位贵人说的是,式微出来宫中,许多事情还不甚清楚,还请各位多多提点一下。”

那人冷笑:“是该好好学学,若是宫中的奴才们做了这么下作的事情,还活的过今天么?”

宫式微脸色变了变,彻底沉了下来。

“戚才人!”宫式微还没发作,上官幼仪厉声喝道:“给本宫退下。”

戚才人听了这话,似雷打了一般,立刻乖顺的退到了一边。

上官幼仪款步上前,一手拿起宫式微的手笑道:

“还请姑娘不要介意,戚才人到底年幼懵懂,回宫后本宫自会严加惩教的。”

上官幼仪的目光又扫过湖边桌上纸上的青柳碧湖,淡淡的说道:“这湖中花草皆无,茫茫一片,无趣得很。姑娘若是有意,可去我北宸宫坐坐,宫中姐妹甚众,熟识了也好相互有个答应。何况为陛下分忧也是咱们的本分。”

听了这话,宫式微脑中瞬间涌出了无数种可能,只觉周身一团寒气,从脚到头滚了个遍,冷的她一时没说出话来。

上官幼仪这人何等精明,见得宫式微这个样子便知这话说在了心上。她温婉一笑,轻拍了拍宫式微的手背:“本宫今日还有些事情,就不在这里叨扰姑娘雅兴了。”

宫式微木然的应付了几句,手心早已冷汗津津,看着这一群人又这么呼呼啦啦的离开了,宫式微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