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到两人那日的狼狈模样,她们可从始至终都不相信散步迷路的说辞,但是就明止二人来说,解决角头山寨无疑是让他们更难以相信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柴冬水对于明止,李造辞二人的戒备也慢慢放下,偶尔也会说上几句话,但并不多。
一路上,随从们口中时不时出现的会齐山引起了明止的兴趣。
他对通蜀道并不熟悉,此时听闻到这么一个在此地小有名望的宗派,自然会在意些许。
李管家像是看出了明止的兴趣,主动道:“这会齐山是林州内的一个门派,位在林州境内,其中掌门林真人功力深厚,有驭兽摄魂之术,其中有一黑豹白熊,通晓人言,在咱们这块的江湖之中也是一号人物。而其子林业吾得其真传,也驭有一金雕,利爪如刀,削铁如泥。”
“因通蜀道多山多林,蛇虫鸟兽数不胜数,但只要得会齐山布法施术,猛兽便会避人而去,所以经常会有百姓上山去求取避兽的护身符。”
“驭兽摄魂之术?”明止颇感好奇,没想到普天下之居然还有此等招法。
“旁门左道。”李造辞闻言不以为意,正派出身的他对这种古怪招数难免轻视。
见明止好奇,李管家道:“主家与会齐山素来交好,若是有意,到时候可以亲自去会齐山看看。”
明止点了点头。
他曾听闻江湖中有人夺人魂魄制成傀儡,只需一道意识便能操纵其杀人于千里之外,尽管对此传闻颇为怀疑,但是在听多了之后明止的怀疑很自然的变成了好奇。
这驭兽摄魂虽然不太同于制作人傀,但却有类似,如果能见一见,对明止来说当然时再好不过的了。
群山此起彼伏,山林间偶尔也能遇上几名上山的药农樵夫,见一行人乃是柴家商队,言语之中很是客气,忙提醒道:“最近山林瘴气愈发浓郁,柏州已经出现大片瘟疫,林州虽有防范,但是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被瘟疫蔓延,各位一定要小心提防,不要走岔了路,进了瘴气深处。”
明止骑着朝蜀,闻言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此时深入林中,商队不少人都是出现了头晕发热,呕吐恶心的症状,更有体虚瘦弱着不停咳出暗红精血,极为骇人,作为修行之人,吐纳之间的感受更是明显。
那种瘴气几乎无孔不入,哪怕极为小心提防也会被寻到空子钻进去,在丹田里霸道侵吞,驱赶真气,让明止松懈不了一点。
通蜀道已有一州有瘟疫蔓延开来,情况确实不太妙,李管家在谢过告知后,也是从药农手中取来几副药方,吩咐就地开炉煮沸,让众人喝了下去。
“传说蜀地八百里群山气运乃是一颗水竹,得雨而生,得土而存,是为雨中笋,水竹在蜀,万事昌隆,风调雨顺,而一旦水竹远离蜀地,蜀地便失去了雨中笋的气运庇护。”柴冬水见明止面色紧张,好心的说道。
明止闻言一愣,对此说法感到荒诞,但见柴冬水的认真模样,貌似并不是在开玩笑。
联想到通蜀道此刻蔓延的瘟疫,明止好奇问道:“那现在的情况是水竹不在蜀地了?”
柴冬水轻叹,惋惜道:“当年高阳王灭太丹扶持的关中伪国,举大兵过通蜀,剑峰直抵剑门关,但剑门关关险崖高,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就是高阳王的大军一时间都被挡在关外久不得过,后来大军感染瘟疫,蜀军将领趁机率小股兵力几次正面击败高阳王偏军。几战告负后,传闻高阳王自恃修为带着左右将领强行翻越剑门天险,寻找小路突袭剑门,最后却被瘴气所伤,一个人跌落山谷,正好被在山谷采药的王妃救起,随后不久,高阳王飞信传入南唐朝廷,得一南唐士子相助,重启墨家山古道,从山峰内部奇袭,直接越过剑门,兵临锦城城下,四十万蜀军将士仓促回援和高阳王拉开架势对峙,蜀王不忍战火沾染蜀民,而是请高阳王入城议降,最后用四十万蜀军将士的命换走了王妃。高阳王娶走王妃后,遵守承诺,保留蜀王官属,爵位,一切照旧,世代治蜀,只是将后蜀从天下彻底抹去。”
柴冬水抿着嘴回忆道:“王妃乃是蜀王的女儿,自幼得医家圣人真传,在蜀地的时候四处为人治病研方,天下素有蜀中高明珠,照进百姓家的名声,极受蜀民爱戴,出锦城那日川蜀百姓更是沿江百里送行,哭声不绝,但等到王妃死去的消息从外面传来时,蜀地却又出奇的安静,仿佛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死去了一样,除了锦城之外建起的一座王妃庙,似乎已经没有人记得王妃的存在了。”
明止见柴冬水神色中的哀伤极浓,他自幼在关中长大,并不清楚蜀地周围的事情,但在听完这些事情之后心中竟也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浓烈情感。
见明止的情绪也被自己感染的低落起来,柴冬水轻笑道:“瘟疫虽然蔓延很快,感染的范围大,但是依靠着王妃当年研制出的药方,暂时还可以对付,我知你们修行之人气息吐纳与我们常人不同,但在我柴家府中有一去病池,正好可以去除体内瘴气,到时候我命人领二位公子前去便是。”
说罢,车厢之内又传来柴牧儿睡醒的哭闹声,柴冬水歉意的看了眼明止,随后跃上车厢,拉上了车帘。
半个时辰,众人在喝过药后只觉脑海里充斥着一股子奇异难闻的药草味,但早先的不适症状竟然很快的消失不见。
体力和精神恢复过来,商队休整片刻后便又马不停蹄的踏上了翻越群山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