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如蒙大赦,恭声说道:“是,弟子告退。”
说是说要马上离开,但是古剑还是先跟汪大壮道了个别。
很直接地告诉他,闵大师不肯放他走,让他先安心住一段时间。
汪大壮眼珠子骨碌碌乱转,古剑一看就知道他是想找机会开溜,只能先祝他好运了。
第二天一大早,古剑就出现在梅临渊的宅邸门口。
梅临渊的家人并不住在山上,他也不喜欢太多人伺候,院子里冷清清的。
唯独有一个白发老仆正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落叶。
此时正刮着小风,他往前推五寸,反倒要被山风吹回来一尺,眼瞅着是越扫越乱了。
可是这老人却似乎毫不在意,仍旧是在那一本正经地扫动着。
这个人古剑已经见过多次,只是没有说过话。
回忆了一下,梅临渊似乎是叫他“老忠”的,于是试探着喊道:“忠前辈,请问掌座大人起身了吗?”
老人颤巍巍地转过头来,努力睁大着浑浊的眼睛看着他,好半天才回应道:“原来是古少爷啊,老爷已经用过早膳了,你要是想求求见的话,我就给你通报一声。”
“那就劳烦您老了。”
老人缓缓挪动着脚步,走到墙角放好笤帚,刚走出两步又回来。
把笤帚重新调整了一下姿势,又上下打量了半天,这才满意地走了。
这一去就是半个时辰,古剑等得心急,又不敢离开。
书房中,梅临渊正捧着一本话本看得津津有味,老忠在他身后扇着扇子。
“是”,老忠嘴里答应着,手上却没停,犹犹豫豫地说:“请恕老奴多嘴,古少爷未满十八岁,就已经稳固了大师境界,比起当年的表小姐都差不了多少。”
“有此天赋,将来大宗师有望,您又何必非要拔苗助长呢?”
梅临渊放下书本,“你觉得他修炼得很快吗?”
老忠考虑着措辞说:“至少在最近十年的新人里,堪称数一数二了。”
梅临渊摇头道:“七巧宗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宗门,在这里称雄又算得了什么?就目前这点成绩还不够,远远不够啊。”
“你知道我上次去火焰山进贡,见到了什么吗?”
“天火教当代圣女,十五岁的小姑娘,灵识巅峰,已经半只脚踏入了元胎境。”
“世间有这等天才存在,你说古剑又怎能不拼命?”
老忠仍然十分不解,那些高高在上的仙门贵胄,跟穷乡僻壤中的古剑又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自家主人还指望古剑能跟他们一争长短吗?那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了,不过他聪明地没有再往下追问。
其实长久以来,老忠心中都有一个很大的疑问。自从古剑入门以来,梅临渊私下里的性情有了明显的变化。
时而踌躇满志,时而又长吁短叹,这让跟了他一辈子的老忠,既好奇又担忧。
不过,做仆人就该有仆人的自觉,不该问的事情就少问。这个规矩老忠已经坚守数十年,哪怕是进阶大宗师之后都从未逾越。
苦等半天的古剑终于看到了老忠的身影,没等他发问,老忠就慢吞吞地说:“古少爷,老爷刚刚说了,他今儿个不见客,您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