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赤察勋得意的瞬间,彭无望手中的朴刀划著浑圆的弧线斜斜飞起,从他的右肋一直劈到他的左肩,整个刀势犹如行云流水,仿佛青衣秀士渡口临别一揖时随风带起的潇湘云袖,迅猛凌厉却又轻灵飘逸。这正是当日送青凤堂长老罗一啸含笑上路的“一啸而去”。
清冽的刀光被漫空鲜红的血水遮掩,数尺长的雪亮朴刀上斜斜挂著溅满血的躯体高高扬上天空。赤察勋的身子就这样被一刀送出数丈之地,远远落在城道之上。
古藤格看著师弟重重落在地上的残躯,神思竟然有一阵迷茫。曾几何时,威震天下,令群雄丧胆的天魔门徒,竟然凋零至此。先是大师兄乌图罗,再是二师兄巴亭,接著是四师弟赤察勋,连自己的恩师也难逃最後那一劫,难道魔门一脉真的难以为继?
普阿蛮惊天动地的怒吼在他的耳侧响起,将古藤格从迷茫中唤醒,他狂呼一声:“四师弟!”跌跌撞撞跑到赤察勋身边
此时的赤察勋已经咳出了数口鲜血,奄奄一息,看到三师兄来身边,挣扎著吸了一口气,哑声道:“三师哥,我好……不服气,他比我小……小上十几岁,我也从未荒废练功,为何我竟然……竟然如此不济?”
古藤格满眼足泪,哽咽几声,竟不知如何回答。赤察勋狂喷出一口鲜血,头一偏,气绝身亡。看著师弟死不瞑目的双眼,古藤格呆在原地,心中宛若翻江倒海般涌动著千万种思绪。
他抬起头,看到普阿蛮和彭无望正在舍死忘生地激战。稍远处,屠南队的精英正在和飞虎镖局的镖众血战。更远处,是恒州城的大唐守军和塞外各族战士杀作一团。
一身黑衣的飞虎镖头厉啸天的铁盾被契丹猛亡破燕刀萧洪一刀劈碎,连带著左臂也被砍成了两段,他的右手刀放弃了防御,直插进萧洪的胸膛。在他的身後,雁王卓狠的钢叉已经插进了他的後心,但他兀自屹立不到,回收抓住钢叉,抵死不放。在他的身边,他的结义兄弟左连山抡圆了铁锤,将雁王卓狠的头颅砸成了碎片,而他自己也被乌云卢方的长剑剠了个对穿,他狂吼著一把抱住卢方的头颅,对著自己脑门猛撞,直到二人都头骨碎裂而亡。而一直和他们并肩作战的吕无忧抖手射出身上所有的暗器,将白骨枪额可察一击毙命,而自己也被周围火焰精英的乱箭射中,浑身插著数十箭羽,仍然在狂吼著挥舞铁笔砍杀周围不断围上来的契丹战士,直到脱力而亡。
侯在春和彭无惧拚命地守在城头,将一座座云梯用长木推倒城下,二人浑身浴血,身上大小数十处伤口,遍插雕翎箭,仍然苦战不退,专找敌人顶盔贯甲的将领厮杀,契丹战士惧之如虎。当另一座攻城车到达城前的时候,侯在春和彭无惧同时抢起一个装满火油的木桶,侯在春一脚将彭无惧踢到一边,嘴里咬起一枝火把,纵身一跃,从城头跳上了站满胡人战士的攻城车,将一桶火油统统洒在车上,然後在胡人战士围杀上来之前,点燃了火油,将自己,以及所有胡人战士和整座攻城车陷入熊熊烈火之中。
“在春!”彭无惧凄厉的叫喊声响彻了云霄。在他的身後,是接二连三的守城战士环抱著数个敌人的躯体,朝著城下纵身跳去是重伤垂死的大唐士兵,拖著残缺不全的身子坚持和凶悍如虎的敌人白刃相见是攻上城头的胡人首领被数个士兵舍死忘生地按倒在地,胳膊没了用腿,腿没了用牙咬,直到这些首领被咬成一团烂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