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开头要吸引人,所以,我将用最引以为傲的词作吸引你。
孤台伶
不归
一曲粉墨,歌史诵典空落寞;半生孤台,几人回首不是客。
明月落杯中,漏断疏桐影。清樽不识月,轻荡起涟漪。
浊酒酹梨园,葬得乱失意。余温今不再,残花旧相识。
又逢佳节,门前灯红车马行。深苑无绯,倒是青蔓总相随。
雨打粉面,台下凄风过。不改嘶歌,身如烈火夜中灼。
道说一生只为戏,无论台下人熙稀!
这首词是我在一次冷场后写作的。当时,我下定决心,无论有没有读者,我都要把书写下去。
当然,以这首词开场并不只是来明志的。主观上,在作词时,我并未参考任何现有词牌,而是顺其自然,“造”了自己的词牌。你将读到的这本书也类似。我希望它能为你带来新的体验。
几位试读的朋友反馈,如果不事先了解剧情及人物,第一章确实会显得有些突兀。审判,是主人公李靖迮之内耗也,第二章就会对第一章做出诠释,还请各位读者不吝耐心,衷心感谢!
……
大冰窟里,他躺在铁一样的漆黑中。回忆如前四次那样纠缠着他,却又不同。他想到的不是倒下的笑容或错愕,而是简陋的书房。在那里,青丝曾将竹枝压弯。没有童话,没有英雄。世界将自己的无奈诉与它的救世主……
……
一片黑暗……
不知何处,银铃般的脆响兀地响起,宛如少女轻快的脚步。紧接着,大地开始撕裂。巨响中,十一张石椅轰然升起,或高或低。其上则静坐着看起来毫不相干的人——西装革履的政客,红袍披身的教皇,手捧竹简的圣贤……而那至高的石椅上,端坐着双脚连地面都触不着的幼女——乌发如瀑,披至腰间。猩红的眸子里,闪烁着与外表不符的神采。那位圣贤身旁的椅上,却空无一人,就像是它的主人在发出挑衅一般。
“他来了吗?”【教皇】不耐烦道。
“快了,你听。”【政客】优雅一笑,抬手指向昏暗的长廊末端。
“他居然敢来!”【圣贤】一反常态,显出激动的模样。
“肃静。”女孩摇晃双腿,饶有趣味地盯着远处攒动的阴影。
虽然女孩声音轻柔,可其余九人闻言后,却无一不收拾好姿态,端坐椅上,不再作声。
蹬,蹬,蹬……
随着脚步声愈渐迫近,十一石椅前的长廊中,赫然升起十一尊雕像,惟妙惟肖,正是那椅上之人。神像高举的火把映照出一条光亮的通路。光明中,身着黑披风的男子信步走来。银铃般的脆响愈加欢快。仔细寻找,竟是出自男子手脚上的镣铐。可男子非但不害怕,反而笑得愈发欢快。
“为什么我不敢来呢,诸位?”
【圣贤】正欲开口,却被女孩打断。
“既然人都到齐了,就抓紧办正事吧。下面,我宣布,第861场审判开始。审判对象,【恶人】。”
听到这一“代号”,【圣贤】面露嫌恶之色。【教皇】不自觉地攥紧袖口,眉头紧蹙。其余七人则神情复杂。
“还有什么好审判的,直接将他抹杀了便是!”【圣贤】大声叫喊。
“这般急切,有失您的风范啊。”【政客】回首望向【圣贤】。
并未理会众人,【恶人】仰望着高耸的石椅,躬身问候道:“审判长,早安。”
女孩点了点头,随即粉唇轻启:“【圣贤】希望主持质询,你是否有意见?”
“求之不得。”【恶人】微笑。
“那么,开始吧。请【圣贤】陈述质询理由。”
“【恶人】自诞生至被初次镇杀,不足一年年间先后导致十余人险遭毒手,好在本人制止得当,才没有酿成大错。其内心之阴暗,手段之狠辣,令人匪夷所思。由此,我强烈建议,对其再次镇杀!”
“你是否认罪?”女孩食指点住下巴,露出玩味的神色。
“我承认,以上行迹皆是李靖迮所为,并由衷地感谢【圣贤】先生做出的伟大贡献。但,我不认罪。”【恶人】的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光芒。
“他在诡辩!”【圣贤】气愤地转头看向女孩。
“我是李靖迮吗,【圣贤】先生?如果是,那么,对许飞等十七人的回击,又怎会不是李靖迮所为呢?”不知何时,【恶人】已是挣开了镣铐,戏谑地双手一摊,歪着脑袋看向居高临下的【圣贤】。
“你不能代表李靖迮的全部。你只是他的十一分之一。”【熟虑】纠正道。
“他是不应存在的东西!它来自人性最深处的罪恶,堕落。只要他存在一天,李靖迮就危险一天。他是与我们对立的存在!”
“这可未必。请问,您是何时诞生的,亲爱的【圣贤】先生?”
“十六年半前,当你的行为愈加不受控制,甚至试图将其他思维一并拖入深渊的时候,远见的审判长便创造了我,来压制你的罪恶!”【圣贤】骄傲地昂起头来。
“首先,请允许我为诞生之初的堕落忏悔。其次,您是否记得,我是为何诞生的?我来自旁人的漠视与否认,即便‘李靖迮’是万里挑一的人才。失望,无助,种种负面的情感累积在我身上,压得我喘不过气。由是,最初的【恶人】诞生了。
“然而,我们都无法否认,在背负‘靖迮’之名前的他,是多么随和,甚至怯懦。在我出现的五年前,他经历了同伴的抛弃,以及惨无人道的性暴力。父亲的家暴更是为绝望的生活添上最后的黑色。在这种境地下,我们的前辈,【教皇】,诞生了。
“有了【教皇】的帮助,他成功战胜了校园霸凌。可【教皇】做了什么呢?在瓦解校霸群体的过程中,他精明地洞悉了对方内部的不团结,挑起争端,引爆由来已久的矛盾。最终,当初为李靖迮添上五块淤青的家伙,被自己的帮凶添上永久的伤痕。
“请诸位不要视之为报复。这只是理所应当的回击。而回击,在我诞生前就早已存在,是这样吗,【教皇】阁下?”
“没错。”
“那么,【教皇】阁下是否有罪呢,审判长?”
“在事故发生后,李靖迮十分愧疚。怯懦的他第一次见了血,即便这并非他本意。之后,经过长达半年的174场审判后,我做出‘无罪’的宣判。”女孩回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