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槐山丝毫没察觉到。
自己的身后头还跟着个小尾巴。
栓子的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找来的板砖。
看起来邦邦硬。
他小小的身躯,卯足力气。
手腕上青筋暴起。
这要是一板砖下去。
还不得砸出来脑浆子?
苏槐山脸上带着点不正常红色。
看着有三四分的醉意。
脚下步伐虚浮。
嘴里哼着小曲往家走。
他自己一个人。
张彩霞今晚不回家。
说是要留在老刘家,陪王红花那个老寡妇说说话。
联络一下老姐妹感情。
苏槐山随她去。
张彩霞不回家,正好!
省得他瞧见她那一身白花花的肉,直犯恶心。
他早就不想跟张彩霞过了。
可他又打不过张彩霞。
哪次起争执,不都得以他被张彩霞坐在屁股底下,求饶结束。
苏槐山越想越气。
拎着酒瓶子。
对着天上月亮,就是一顿痛骂。
“你个狗娘们,那瘟猪肉咋不毒死你啊!”
他正骂着起劲。
忽然感觉屁股一痛,被人狠狠踹一脚。
苏槐山一个没站稳。
头朝前栽,最终以狗吃屎的姿态,摔进乡间土路泥巴滩里。
他一扭头,就瞧见月光下,高高举起板砖的小身影。
就仿佛小学教科书里描写到的小英雄。
看清楚来人是栓子,李大旺的儿子。
苏槐山整个人吓得浑身颤抖,下半身情不自禁,一股骚臭味快速蔓延。
“别别别...”
苏槐山急得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就在板砖彻底落下来之前。
有人先一步,徒手接住冰凉的板砖。
栓子红着眼眶,看向拦住他的两个人。
“琬琬姐,秦禹老师。”
“为什么啊?”
为什么不让他一板砖砸死苏槐山这个败类?
为什么要拦着他?
秦禹二话不说,将板砖从栓子的手上夺过来。
他是大人,力气要比栓子大不止一星半点。
栓子根本毫无提防之力。
更何况。
在看到苏琬和秦禹两人的那一刻。
栓子就已经哭成泪小孩,早就失去全部力气。
他是第一次,生出弄死一个人的想法。
才十二三岁的孩子。
大半夜偷摸着拿板砖拍人。
肯定需要升起无数勇气。
而且这样的事情,恐怕也就这一次。
一鼓作气,再而衰。
苏琬眼神里带着几分心疼。
她上前。
一把将栓子搂在怀里。
那种温暖的感觉,瞬间包裹全身。
也将栓子从坠落深渊的边缘,彻底拉回来。
“琬琬姐...”
栓子终于再也忍不住,声音由低沉压制转为放声痛哭。
他自打出生,就没了娘。
就在今天,也没了爹。
痛。
实在是太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