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雪狂飞。
陈渊穿着一身玄色长衫,头上戴了一大斗笠,腰间配着一把宽大断刀,脚步轻快的走入小巷之中。
踏踏踏——
前方突然响起一阵慌乱脚步声,紧接着伴随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嗯?什么情况?出事了?”
听到动静,陈渊先是眉头一皱,脸色也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他本是锻兵山庄的一名铸器学徒。
眼前这一条流云巷,正属于锻兵山庄的管辖之地,由于长期有一支披甲执锐的卫兵值守,戒备十分森严。
即使是失窃这等小事,都鲜有发生...
“如此大的动静,倒是头一次,想必连官府都惊动了,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想到这里,陈渊面露疑惑之色,当下脚步一拐,直接穿过两条街道。
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卧槽!”
待陈渊看清事发地后,惊呼出声。
这哪是一般鸡毛蒜皮的小事?
分明是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血案!
夜幕之下,一具具尸体被草席裹起,倒吊在大门的房梁之上,犹如一个个巨型的粽子,不断流淌下一滴滴浓稠猩红的鲜血。
浓郁的血气,甚至都引得老鸦盘旋,吱呀乱叫,但又顾忌人群,不敢落下...
不远处,一群捕快正高举着火把,满脸的神色慌张,在宅院之中来回穿梭。
“这一大家子,整整十三口人,全没了!”
“该死!究竟是谁?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作案?”
看到陈渊走入巷道,一名身材瘦削的捕快迎了上来,言简意赅的诉说着案情。
来人唤作江鸣,虽说年纪轻轻,但在整个县衙名声却不小...
究其原因。
便是他的亲叔叔身居高位,乃是堂堂县令老爷!
掌管这一个偌大的青松县,麾下不仅有三百余名精锐县兵,更是与五位富甲一方的员外结拜成兄弟。
无论是官道,还是黑道,都可以说是一位威望极重的人物。
而陈渊和江鸣,二人相识已有一段时日...
由于锻兵山庄的生意做的很大,遍布周围十三个州县。
因此经常会运输一批批兵器,提供给周围的县衙或者军队。
甚至,在背地里连一些山匪贼寇都会购买山庄的兵器,主打一个来者不拒。
而作为铸器学徒的陈渊,经常被安排在押送队伍之中。
两世为人的他,处事颇为圆滑。
一来二去,便与捕快江鸣有了接触。
时间一久,两人关系自然拉近,彼此以兄弟相称。
“究竟是何人竟如此丧心病狂?上到满头银发的老妇,下到俏皮可爱的稚童,全都不放过!”
“而且他还是在锻兵山庄的地盘上,犯下这一件滔天血案,真是胆大包天!”
看着被卸下来的草席中,一具具支离破碎的尸体,陈渊脸色煞白,胃里更是一阵翻江倒海。
“此人实力极高,手段凶残,并非一般的江湖客。”
“我甚至怀疑不是人为,而是妖魔作乱!”
对于陈渊的反应,江鸣见怪不怪,苦笑道。
过了一会,陈渊才缓过神来,惊魂未定道:“江兄,此案当如何处理?”
“自然是抓一只’羊’,用来顶罪啊,青松县上榜通缉的恶人,已有数百名之多。”
江鸣不假思索道。
“为何不去逮捕凶手?”
陈渊望着一地的残肢断臂,眼神有些茫然。
抓羊——
是县衙捕快之间的黑话。
无非就是抓来一名流浪汉或者逃犯,编造一个恶意行凶的故事,将其当做替罪羊。
然后再由县兵押送到菜市口,当众斩首,以泄民愤。
“捉拿归案?说得轻巧,你可知死去家主的身份?”江鸣脸色一变道。
“不知。”陈渊摇了摇头。
“此人乃‘擒龙手’路缥缈,不仅是一位铸器大师,还是位列地榜三十八的高手!”
江鸣表情凝重道。
“什么,死者竟是他?”
听到这里,陈渊喉咙滚动一下,脸上满是惊骇表情。
路缥缈,是青松县一名响当当的人物。
锻兵山庄曾以黄金百两的重金,用来邀请他,担任护卫统领一职,却被他直接婉拒了。
黄金百两,可是许多人一辈子赚不到的钱。
“我们十个捕快绑在一起,也敌不过他一根手指头。”
“连这样的高手都全家横死,就朝廷每月给的那几十个铜板,够我去玩命?”
江鸣轻笑一声道。
“......”
听到此处,陈渊一时竟无法反驳。
见他还在犹豫不决,江鸣直接走上前来,直接用手扯开陈渊的衣服,露出一具精瘦的身躯。
只见,他的胸前布满密密麻麻的血痕,甚至腹部有着一道恐怖的伤口,深可见骨。
“渊兄,你在押送兵器的途中,遭遇了数次匪徒突袭,还能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命来。”
“这是上天的怜悯,你要感恩戴德!多像我一样谨慎小心,才能活得更久。”
江鸣语重心长的说道。
闻言,陈渊点了点头,不由得深以为然。
他穿越到这一方世界,已有三月光景。
朝廷腐败,各地动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