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
大乾王朝,梁州,云泽山附近。
如注的雨水倾泻而下,砸在地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客栈内,一位身穿青衫、面容清秀的年轻男子看着窗外雨幕,微微锁眉:“这雨也不知何时才停,真是晦气。”
坐在他对面的白衣男子微微摇头:“这雨什么时候下,什么时候停,老天爷说了才算。”
青衫男子嗤笑一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幽幽道:“也是,一切都老天爷说了算,话说回来,梁州这些日子,也是够乱的……”
他话未说完,忽瞥见外面走进来一人,这人年岁不大,约摸十七八岁,但是相貌极为俊俏,剑眉星目,朗目疏眉,身着一袭黑衫,腰间挂着一块玉饰,气质出众仿若贵家公子。
但因为外面下着大雨,这贵公子虽然是撑着油纸伞进来的,全身仍湿漉漉,看着颇为狼狈。
此时客栈里的人并不多,除了他们这一桌之外,一桌是一个外形壮实、身着粗布码衣,脸颊上有一条刀疤的男子,此时正在闷声喝酒,方才这贵公子进来,他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另外一桌是一个温文尔雅、面无须发的文士,桌上只摆了几碟小菜,以及一壶茶水,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便又将目光收了回去。
楚沂将油纸伞收齐放在一边,对于下雨他也同样不喜,心里嘀咕一句,环视了这无名客栈一圈,发现这客栈内竟没有店小二,只有一个胖胖的掌柜坐在柜台前,许是生意不好的缘故,一脸的无精打采。
略过那名文士和那刀疤男,楚沂视线落在靠窗位置青衫男子那一桌,他径直走过去,脸上带着些许笑意道:“
“在下楚沂,先前听见兄台说梁州近日不甚太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见到楚沂一副自来熟的模样,青衫男子有些错愕,但他很快起身,抬手作揖:
“在下姓苏,名文远,这位是我好友晏子非晏兄,嗯,听楚公子口音,似乎不是梁州人?”
“苏兄说的是,在下从京城过来,今日方到梁州。”
苏文远一听,顿时恍然。
原来是京城来的,难怪不知道这几日梁州发生的事。
他没注意到,楚沂说从京城赶来梁州之时,旁边那个刀疤男眉头一皱,眼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之色。
苏文远想了想,然后幽幽一叹:“黄匪近日在梁州频频出没,似乎在找什么东西;而且梁州城里最近命案频发……唉,还有,半个月前,青平县一家名为同威的镖局惨遭灭门,一家四口和镖局里的十来个镖师都死了。”
楚沂闻言,神色凝重,声音不觉大了几分:“灭门案……竟有这种骇人听闻的惨案发生。”
两人的交谈声旁人听的清楚,刀疤男皱了皱眉,儒雅文士不急不慢的夹着菜,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只有坐在柜台前的胖掌柜依旧无动于衷。
苏文远眼中闪过一丝惋惜,一脸唏嘘的道:“楚公子刚来梁州,自然不知这件事,同威镖局的总镖头龙宏盛龙大侠为人仗义,从不恃强凌弱,若有人求助,龙大侠必竭尽全力相助。
唉,可惜了,龙大侠一身好武艺,却没想落得如此下场。”
楚沂眉头紧锁,沉声问道:“苏兄,可知是何人下此毒手?”
对方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这我就不知道了,只听说是龙大侠的仇家寻仇,官府虽然贴了告示,但也没有太多线索,只怕那人如今已经不在梁州了吧!”
楚沂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眼神飘向那名刀疤男子,低声道:“或许此人还在梁州呢。”
“什么?哦,也确实有这个可能。”
苏文远一时没听清,尔后反应过来,轻轻颔首,觉得楚沂所说的也不无可能。
楚沂笑笑,斟酌着开口道:“多谢苏兄,呵,在下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惨害同威镖局一家的人该不该杀。”
苏文远皱皱眉,半晌,缓缓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此人自然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