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我在余味家过年、走亲戚、回娘家,很累。
直到昨天晚上我才回我自己的小窝。几天没回家,我感觉家里的东西太多了。衣柜里、餐桌上、冰箱里、电视柜上、书桌上储物架上堆满了东西。
还有需要洗的衣服、一堆袜子。
明天就开始上网课了,我还要备课。
我烦躁不安,总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
孩子让我把她的白袄子上的灰擦掉,我一下子发脾气了:“我快累死了,不想给你洗袄子了,你自己洗!我不是你保姆,你要懂事些。”
余味很早洗了脚,去休息了,如雷的鼾声让我头痛欲裂。他偶尔醒了,看见我没休息,问我:“你怎么还不休息?”
我压制住“噌噌……”冒出来的怒火,什么也没说,去收拾房间了。
他回到家,啥也不管,连袜子都不洗,就去休息了,却不知道我还要收拾屋子、洗碗、洗衣服,让人心烦气躁。
他家来客人了,打电话让我们回去。
有很多人在他家,我不知道在楼下给他们端茶送水,还是到楼上躲清闲。我哭了,不知道何去何从。
如果我不下楼下楼,不到客厅坐着,就会被人指责。等一会儿余味的儿子、女儿、儿子的女朋友、大妹、两个外甥过来,看见我坐在客厅里啥也不干,他的母亲在厨房里忙碌,肯定觉得我太懒。
今天他的家里来八个客人,加上他家的六个人,家里会有十四个人。
我去厨房吗?厨房里有他的母亲和他的母亲的一个亲戚在忙着配菜。
那个亲戚叫蓝,是他的儿子的媒人。蓝,三十岁左右,聪明伶俐,穿着闪闪发光的黄色小短袄,动作干脆利落。她看见我穿着白袄子,说:“你这干活容易把袄子弄脏了。”我上楼换了黑袄子,去了厨房。
他的母亲去厨房接水,我站在水池边,碍事了。她把我推开。
我的眼泪立即涌到眼睛,赶快离开厨房,上了楼。
这一刻,我想逃跑。
我很难过。我的身份很尴尬。我不是余味的儿子的母亲。今天是他的儿子的女朋友上门的时间。
我和他昨天下午就过来了。今天早晨七点半去市场买菜。从八点钟开始,我就一直洗菜、切肉丝、洗刀板,一直忙到现在。
我不知道穿什么衣服、到楼下什么地方、怎么说话了。
穿黑袄子,他的母亲、大妹觉得不够排场。
穿白袄子,固然好看,在厨房里帮忙,却容易脏。
他家大业大,亲戚多,规矩多,要做很多事情,我应付不过来。
心里酸酸的。
我感觉我有心理障碍了,快自闭了。
我是快五十岁的人了,不是小孩子,要识大体,否则,我真想一走了之。
现在我理解孩子昨天不过来的心情了。不是自己家,终究是不自在。
熬吧,过了今天一天就好了。
我又想和他离婚了。
和他在一起,我觉得太累,完全失去了自己。
等了两个小时,慧来了。
慧是他的儿子的女朋友,在武汉工作,美丽大方。
她,笑容甜美,有一个可爱的小虎牙,空气刘海,披肩发,头发微黄。
她人美嘴甜,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大姑叫个不停,毫不怯场。
她虽然家境贫寒,家在农村,爸妈没有工作,但是她的一身打扮却像是富家女。那一身皮草看起来价值不菲,至少价值一万块钱。或者说她把一千块钱的毛茸茸的衣服穿成皮草。她身材娇小玲珑,白毛衣扎在蓝色牛仔紧身裤里,穿着黑色长马靴。她拎着一尺长、半尺宽的小手包。小手包装不下给她的大红包。她把红包拿在手里,袅袅娜娜地离开了。
媒人是慧的表姐,慧的表姐是余先生的母亲的外甥女。她说她的弟弟的女朋友第一次上门收到了6600元红包。
所以,这一次给慧的红包是6600元。
他的儿子悄声和她的奶奶说:给的红包太大了。那女孩在武汉工作,两个人在异地工地,以后困难多。
年前,他的儿子带着鲜花、两瓶五粮液、一盒车厘子、一个羊腿,差不多三千块钱的礼品登门拜访女孩家。这一次,女孩拜年,似乎只带了一箱挂面、草莓过来。也就是说女孩这一趟过来,顶多花了两百元。不知道余先生的父母、余先生和他的儿子作何感想。大概是余家不在乎女孩带了什么东西过来,只要她来了,就好了。
余味的两个妹妹、妹夫也陆陆续续来了。
十二点整,十二道菜端上餐桌,宾客尽欢。第一次上门的女孩举止落落大方,笑容甜美,很是讨人喜欢。
送走客人离开后,我和余味闹起了别扭。
和他在一起不是招待他的亲戚,就是和他一起出去应酬。
这一段时间,我总是想逃离他的聚会。
年前,他带我参加他的一个朋友的饭局。他和人打牌打到七点半,有一个美女总是很客气地让我去里间坐、给我拿瓜子让我产生逆反心理,我当了逃兵。
正月初六,他的儿子的女朋友第一次上门。他的的母亲的外甥女会切菜、他的大妹会做菜,他的母亲接水,轻轻推开站在水池边的我,我一下子生气了,很快逃到楼上,眼泪差点流了出来。那一次,我很想离开。我现在没法看见他和美女相处,总觉得自己太寒酸、太又老又丑。
2月8晚,他请客,因为他啥也不管,我没有选择顾全大局,我走了。我走了,并不影响他请客的事情。他不需要我做菜。他在饭店请客。
余味请他的余家亲戚、他的孩子的母亲的娘家人吃饭,安排在一个饭店相邻的两个房间。每个房间大约有十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