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倚剑而立，剑身在晨光中折射寒气，双目似闭非闭，黑衣又破又脏，整个人像是一尊即将破碎的雕像。

“...来了？”

“来了。”

欧文独自驱马向前，与之保持二十步之遥。

“放心，今天没有陷阱。”

诺亚微微张眼，细长的轮廓里装着的是无法掩盖的疲惫。

“给你。”

他丢出一枚戒指，欧文接了个正好。

“我欣赏你。”欧文并未验证戒指的真伪，而是把视线锁定在他的身上。“但很可惜，一山不容二虎。我也不认为你是甘心居于人下的人。”

“......所以你派那个毛头小子来杀我？借刀杀人是对的，但也要注意刀钝不钝。”

“你俩谁死了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欧文趾高气昂地说道，“反正从今往后，东境我说了算。”

“...你？呵...呵呵...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诺亚的嘴边浮现一抹嗤笑:“真可怜啊。你我都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罢了，当真以为把控了一切？”

欧文眉头微蹙，细细品味其中的含义，现状怎么看都是自己渔翁得利，无论如何都是最大的赢家。

不，还有唯一的变量，就是那批走私的物资。

“看你的表情，是意识到了啊。”诺亚神神秘秘地说道，“怎么，那小子没告诉你他背后是谁？”

欧文的沉默便是答案。

他感到莫名的心焦。

为何，为何诺亚还能如此从容？

凯尔特到底给他的名字是什么？

早知如此，当初应该逼着他讲出来。

难道今日之一切，不是自己辛苦奋斗，多年布局，谋划而来？

欧文不禁捏紧了手中的马鞭。

与之相比，诺亚反倒显得格外轻松，甚至唱起了诗来：“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呵呵呵，欧文大团长啊！你不会以为今日之局面，均是出自你手吧？”

欧文不得不承认，诺亚看透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这位武艺高强的大团长阁下，怕的是“不受自己控制的事物”。

表面的重情重义，实则是贪图面子。

所谓的结交豪杰，纯属是享受被追捧的感觉。

如此的忍气吞声，反复的挑拨离间，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成为一名真正的领主？

可倘若诺亚说的是真话，在这一切的一切的背后，还藏着一张大手在操控一切的话.......

欧文觉得脸上烫得很，背后寒毛直竖，心中更是焦躁不安。

仿佛真的有人扼住了他的喉咙，是成是败，均在他人的一念之间。

“...我才是赢家！”

他的声音在颤抖，是愤怒，还是恐惧，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诺亚戏谑地回道：“是吗？”

“我才是赢家！”

欧文坚定地重复着，心中顿时燃起无名之火，抽出长剑，便要撕开那张让他不安的嘴。

“来吧。”

眼瞅着欧文越逼越近，诺亚漠然处之，仿佛置身事外，静待长剑穿心。

“来杀了我！”

诺亚不退反迎，向前踏出坚实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