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嘉烻:
朕从小就便锦衣玉食,身在广朝最为鼎盛强大的时期。
可笑,朕本就是命定的天子,那群庶民如何比得上朕的一根汗毛。能够为朕服务是他们的无上光荣,那群庶民的死活又与朕何干系,朕又不与他们一起过日子。
景慕十三年,一场瘟疫卷席全国,从未见过,又是来的那般突然,从东南沿海开始,死亡笼罩在所有人心头,如同积压的阴云永不消逝。在举国上下乱成一锅粥,人人自危,难民四处逃窜时,洪涝蝗灾等接二连三的拜访。人民逆反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匪盗盛行。内有天灾人祸,外有蛮夷虎视眈眈。
那一年,朕二十三岁。而景慕,正是朕父皇的年号。
景慕十六年,父皇在连年的打击下,撒手人寰。给朕留下了这个破烂不堪的王朝。
朕上位之后寻了许多方法去维护这个支离破碎的王朝的虚假盛世,朕锐减开支,体恤民情,轻徭薄赋,鼓励农业生产,可是情况没有好转。
那群愚民不过是明面上尊重朕,实际上朕这个皇帝当的极其窝囊,被天下人戳着脊梁所耻笑!
又是一年祭天日。
那一日,朕见到了真正的帝皇,视天下苍生为刍狗,玩弄众生,高高在上,可所有人心甘情愿的伏倒在地上,去跪舔,去求那卑微的善意。
多好啊,朕费尽心思,却不如这般日子过得舒坦。
即是再如何努力都回不去了,何不去先享受那虚假的美景?
朕与他做了个交易,一个无比划算的交易,将那群愚民交给他,而他让我重新过上原来的日子。
不过是一群蝼蚁,可朕换回了一个太平盛世,这不就是所有人所追求的吗?多轻松,不棒吗?不会费吹灰之力。
朕乃真龙天子,从不会错,错的只是天下。
那一年,朕三十三岁。同年,改国号为天启。至此,天启时代展开。
不过民怨积压已久,需要一个发泄口。洛品川不是爱做好人吗?呵呵,洛爱卿帮朕一把可好?
天启元年,洛府嫡女,洛霜降生。
朕乃一国之君,交易之事自然是要由另一把刀来做。付力,朕的好天师主动寻了上来,他要气运转移时的一部分能量去飞升,这很划算,朕同意了。
当年先天师曾算了一卦,广朝将在五十年内灭亡,与顾琛,也就是后来的容祈有关。
午夜梦回,唐嘉烻猛的睁开双眼,直冒冷汗。胸口仍是止不住的痛意,那种虚幻的痛觉压在他的胸口,根本无法去呼吸,如同身临万丈深渊。
容祈,这个名字成了他的梦魇,他噩梦的源泉,他总能梦到战乱四起,而自己被那个人一剑穿心,至此,广朝灭亡。
容祈多存在一时,便是朕的死亡倒计时。
凭什么,这本就是朕该享受的生活,朕是天子。
容祈,容不得生!
“容祈,容祈,又是容祈!”唐嘉烻暴力的推开了眼前的宴食,底下的歌女恐惧的停了下来。
他甩袖离去,眉目间染上了狠戾:“来人再成三千精兵,无论天涯海角,见到容祈,就地正法!”
听到这个名字从未有过好事,一次又一次破坏他的计划。
为什么总是他?他便这么见不得朕过得好吗?处处与朕作对。付容那个蠢货,当初为何不将这个人杀死?
一封密诏到了他的眼前。唐嘉烻食指紧紧的握着,指尖发白,从喉底有两声低笑:“汋蓝,呵,好一个汋蓝,偷藏私兵……”
“下一个,就是汋蓝城……”
付力告诉朕容祈必死之时,朕只觉得有生之年头一遭如此畅快。
容祈,你总算是要下地狱了。
容祈站在刑场之上时,朕打算大摆宴席大赦天下。凭什么他都要死了,还在那里高高在上的藐视朕。
朕是九五至尊,本就该享受这般,全天下本就是朕的,何来血骨一说。
唐嘉烻在冰封前最后的想法便是:
这天下灭亡当真与容祈有关,若是他当初早早被杀了,该有多好。
朕依旧是九天之上,享尽无边欢乐。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无还」
——————
谷殊:
谷族众人都偏爱源弟,他很清楚。源弟比他小些,天赋也更好些,他是哥哥,他是弟弟。是应当的。
他知道对方一直在扮演温润的模样,挺好的,这样让他能够在这个家族里过的更好些。
只不过是他更笨些,不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