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孝田于洪水中救出的百姓，无管老弱，皆捡起石头，拿起木棒，愿意保他，敢跟官府造反。

这样的场面，唤醒了一些良知未泯的衙差。

从那天起，这些人就跟着韩孝田干。

哪怕韩孝田神神叼叼的要在深山里造船，他们也未背叛，因为，他们看得出来，韩孝田是个能为百姓的好官。

说罢，为首的人走上前，伸出双手。

“步大人要抓就抓我，那些杀人灭口的事，都是我干的，跟这里的其他人无关。”

其他人见老大为他们顶罪，正想开口，为首的人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步暝虽心知肚明，却不马上拆穿。

“说说韩孝田这次回长安。”

提到这个，为首的人垂下双手，头扭向一边。

“是我对不起韩大人，要不是家中老娘生病，我也不会……。”

提到韩孝田，几十号人都很伤感，乔衡看得出来。

“说详尽一点。”

为首的人迎向乔衡的眼神。

老实的讲述，按计划，是要在深山里解决那些请来造船的人，将尸体沉入水潭，怎料，此事被一人察觉，那人欲以钱财收买。

而当时，负责灭口的他，手里缺钱，也就以给木工们煮饭的妇人做要挟，等得那木工出去典当东西换钱回来。

见步暝张口想问，为首的人直说，之所以拿那妇人做人质，是因那木工早在做工的这半年，跟那妇人勾搭成奸，并且，妇人当时腹中已怀了木工的崽。

这让乔衡想起一句话。奸情也是情……

无管其中有没有爱。

为首的人低下头去。

“我收了他们的钱，自然就放他们离开。”

知了这些真相，步暝看向韩孝田手底下这些人，他们当中，有当初受灾的百姓，也有洗心革面的衙差。

“有份杀人的，站出来。”

人许有假话，但迈出这一步的声音，齐成一排。

步暝看着他们，不明白。

“韩孝田当初让你们臣服，是因为他为善，为何，杀人灭口这种不善的事，你们也做得出来？”

听了这话，有一个开口。

“步大人，你是没见过水灾！”

另一人附和。

“若真有韩大人说的那一天，我们只是希望有人可以活下去。”

乔衡愿去猜，人心之暗。

“说得好听，好像是为别人，你们敢保证，真有那一天，你们一个两个的，不会抢着登上那艘船？”

听他说出这句，韩孝田手底下为首的人再向前一步。

“大人，不排除我们有这样的想法，但在老弱妇孺没上船前，我们没有谁会丢下他们离开。”

新妇蛛在梁上，以小蜘蛛的形态，心中难评。

底下这几十个人，个个皆好，又个个皆坏。

他们既双手沾满了那些木工的鲜血，又忠肝义胆。

像是混沌，黑白没有分明，盘古还未一斧头将天地劈开。

此时，白奴散出去走访这几十个人家里的最后一个分身回来，隐了身形，走到步暝身边。

“这人没说谎，他娘确实生了重病，需要很珍贵的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