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问题,对步暝来说,也有些难,他又不是他爹,要是工部尚书来回答这个问题,或许会简单一点。
河神长年居于河里,水上的事情,倒很明白。
“这个简单,定是水上,因为在山上太过显眼,他们只需先在水面上铺满刷过油的木板,用绳索将其连成一片,自是如踏平地一般,虽稍有晃荡,但不会影响修建,在造船过程中,他们由边上取走木板,将这些木板一点点用完,最后木板消失,我们现在也就看不出来。”
乔衡听完,看向河神。
“那船上的人怎么离开?”
步暝出得船内,上了甲板去看,未在水潭边发现木筏和小船,这样一来,要想离开这艘船,除非身手了得,而普通的木工肯定难办。
“或许,有人就没想让造船的这些人离开。”
追出来听到这一句,乔衡摇头。
“不对啊,要是那人想灭口,死者是怎么回的长安?”
乔衡这话问得,步暝灵光一闪。
“我知道死者为什么要当掉妻子的陪嫁了,因为他要用钱!急需用钱!”
河神走到步暝旁边。
“用来收买?”
步暝点头。
乔衡想不通。
“还是不对,你说他当时身上有钱也就罢了,他没钱,怎么说服灭口的人放他出山?就算他跟那人说自己是进城里当东西,难道那人就不怕他跑了不回来?”
只有一个可能,能解释这一点,步暝看向乔衡。
“他有把柄在灭口的人手里面,或者说,这里还有死者在意的人,灭口的人,以此要挟。”
乔衡听得点头,双手不自觉抱在胸前。
“但这一切,没有证据,只是我们在猜。”
河神听了,看向水潭。
“要证据嘛,我下水去,先看看这水底有无尸骸。”
步暝看向河神点头,此法是有可能找出证据,毕竟,在船上杀好些人,哪里抛尸,都没有抛进水里方便。
河神下水后,他跟乔衡在甲板上等,一等就是几个时辰。
星耀于夜,河神才回来。
把一截骨头,一块重石,还有一根快锈穿的铁链放到步暝脚前。
“此水潭意外的深,便是我,也要用这些时间,水潭底下另通流水,水底的一些东西已被水流带走,只剩三十来具尸体比较新鲜,这是我能找到的,死得最早的,想是,很多年前,就有人被拉到这里造船,建船的人是真没打算放这些人离开,其处理方法,应该是先将人迷晕,而后在其脖子套上打好的铁链,铁链接着石头,一并扔进水潭,人自会跟着沉下水去,因是套着脖子,便是这些人在水中醒了,挣扎也无多少用处,为验证这一点,我检查过那些尸体,他们身上只有水泡的胀烂,没有利器造成的伤口。”
听到死了这么多人,乔衡皱眉。
“我不信这件事跟韩孝田无关,这可是在他的地盘。”
步暝认真思考。
“确实跟他脱不了干系,他是平州节度使,平州的一切都需过他的手,要建这样一艘船,除去木材,其它的用量也不小,不可能瞒过他的眼。”
乔衡听了,手按向腰间配刀。
“走,回长安,先把人抓回六扇门。”
步暝摇头。
“节度使不是小官,我们六扇门无这职权,便是大理寺拿他,也要证据开路,我们不能贸然,要是打草惊蛇,哪怕证明此事跟他有关,我们把船搬到皇上面前,他大可用一话狡辩,说此船是造来献于朝廷,到时,哪怕他真有杀人灭口的事实,怕皇上也会看在他献宝有功的份儿上,留下他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