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章(1 / 2)塞勒涅与恩底弥翁首页

那天,微风是那样绵远,带着咸咸的海风气味在每个小巷街头流窜,光线穿过厚厚的梧桐树叶,分割成不规则的图形印在灰白的砖石路上,一个个黑色,灰色的身影,一阵阵由近到远的嬉闹声,偶尔短掉的地砖不成直线的缝隙,在我的眼里空洞无聊到如凝视一张洁白的纸般。

我有很多这样的时刻,那时的我变成这世界的流浪者和可恶的背叛者,只因我遗弃了世界。我沉浸在奇怪的脑中世界,缓步走在回家的玉林路上。这个世界各处,各个时间节点都散落着各式各样的灵魂碎片,我把这样的灵魂碎片解释为个体的脑中世界经过思考,遗忘,回忆之后产生的一种废物。

它们没有实体但却能真实地被感受到,我看着赶路的行人,三两驻足交谈的人们,各式各样商店影影绰绰的人影和花花绿绿的装饰和商品,以及停在路旁,门口的汽车。

空调外机上的灰尘,卷进车轮上的泥水,垃圾桶里废弃的塑料袋和卫生纸,充满汽车尾气,油漆味和饭菜味的浑浊的空气,每一件事物都有来历,都带着与人有关的故事。

或许被随意堆在路旁的快递纸箱都曾属于某人,存放着不同的物品,但是没有人完全有兴趣和耐心探究这些细小的事情。我是个有些特殊爱好的人,我很多时候都是拒绝崭新的东西,因为我会花很多时间与物品相处,当我完全了解了它的用途,材质以及花纹,它会与我产生一种独特的共鸣,我珍惜这种旧物品带来的熟悉感,这种熟悉让我安心。

很多年后,我常常疑惑如此封闭的自己是怎样对你产生强烈的好奇心的?但此时,你又在哪里,干着什么事,我永远无法得知,只能在脑海中不断设想。

我恐惧人群,也害怕别人的细语,喧闹,即使因为口渴,走进了一家集满了高中生的奶茶店,等待制作的过程中也是带着耳机,机器运转发出轰隆隆的声音混杂在声调响度不一的人群的喧闹声中依旧容易辨别得出,沉闷,重复但却独具一格。我暂时忘却了耳机中同样吵闹的电子音乐,专心地听着机器的轰鸣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即使排在前面的人们都神奇地消失不见,我依然呆在原地,身后带着贝雷帽的女孩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这才醒悟过来。

我看着各种果茶,可爱的吉祥物,不知道之前想要点的饮料……

“不知道选什么的话,这个季节的西瓜汁很好喝”已经站在我面前,观察了我不知所措的样子一会儿的店员说到。

“那就这个吧。”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立刻回复了他。

等到终于拿到西瓜汁时,我看着他的眼睛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点了点头,说了句“谢谢”就匆匆离开了。

这事本来就是日常琐事,几天后我已经完全忘记了这事还有一个被遗漏的步骤。假期总是带有欺骗性,时间仿佛参加马拉松比赛一样,开始还算匀速前进,越到终点越有不断加速的迹象。

暑假结束后,所有之前在假期里的记忆仿佛不断压缩直到所有事情都是一天之内发生的。

我总是对外界的变化反应的过分迟钝,隔壁班的乐怡某一天兴冲冲找我闲聊提到“我们班那个新来的男生你知道吗?他好像一个人住,没有家人的样子。”

那时我惊讶但又刻意满不在意的表情应该是十分欠扁的。

她见我不答话就指给我看:“喏,就是他。”

我循着指引,透过窗户,看到了你有意隐匿在人群中的深蓝色的身影。

“那个人呀。”我喃喃自语到。

后来乐怡也没得到什么新的消息悻悻地走了。这个隔壁班里的新同学,后来我知道了他的名字,又完全没有好奇心了解更多,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接触也没再了解更多。后来你质问过我为什么在第一次谈话时对自己一无所知,我当时无法回答你,但直到你早已离开我,我才在一天失眠的夜里回忆过去时发现陷入女性间美好的友谊中的我比起某个可能带来爱情的异性相比更喜欢乐怡恰到好处的调侃,调皮幼稚的行为和明媚的微笑。

即使现在我还是在想起一天午后,我朦朦胧胧即将课桌上醒来的时候,她拿着彩色水笔偷偷摸摸地在我手背和鼻头涂涂画画,冰凉又痒痒的感觉,我突然的睁眼,她对着我带着天真又狡黠地大笑,那时的我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幸福。如果我回答这些,你或许会沉默然后在心里偷偷地记我一笔,然后为了阻止我说出更多而转移话题比如:说说我和你吧。

某天放学回家,乐怡临时有事早早回了家,只留了张画着夸张滑稽表情的纸条通知我她今天不跟我一起回家。学校晚上十点才放学,我家离学校只隔了几条街的距离当然还为了附和乐怡的提议(因为她一直很享受能上学放学路上能短暂地流连街道旁的小吃摊和饮品店)而我更喜欢能和有趣的朋友说说笑笑。

那天晚上,月亮明晃晃地嵌在墨色的夜幕上,街旁的梧桐树肥大的叶子被微风撩拨得晃晃悠悠地摆动着,我一个人回家脚步也莫名地快,几个红绿灯的路口感觉旁边的一群人中似乎有半生不熟的同学,害怕打招呼甚至小跑着走开了。

但在我以为快要到家了不会发生任何事了,直到你气喘吁吁地追上并叫住了我。

“同学,你的东西掉了…..掉了”

“啊,真的吗?对不起…哦不谢谢你”我看着他喘着气拧在一起的脸,突然就想道歉。

他没来由地笑了出来“哈哈,你走得也太快了也没人追你,哦…我在追你!”

“但我不知道你在追我呀。”

“好吧,但你干嘛说对不起但又一副惊吓过度的表情。”他说着话眼睛不自觉地瞪大,月光趁机溜到他圆圆的眼眸,像黑曜石般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