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菩嬮走到洛歌面前语气沉缓又严肃：“公主的身体可还撑得住？”

洛歌声音沙哑：“坊主放心，我还可以。”

菩嬮低声道：“公主的身体既然还能撑得住我们马上出发。”

洛歌却是微微摇头：“我不能把舅舅弃于这荒野，让他身首异处。”

菩嬮急切的声音里充满了抚慰：“公主放心，我会让格朗办理好此事，此地诡异不可久留！”

洛歌的眼神里满是歉疚却依旧坚持：“坊主，我要在这里祭奠舅舅和所有遇难将士的亡灵让他们早登极乐。”

坊主眉头微皱思索片刻道：“公主，那要迅速，而且仪式也要从简最多耽搁一个时辰。”

洛歌的双眼盈满了泪水感激地点了点头以示允诺。

坊主深知公主刚刚丧父就连最后一程也不能相送已是痛彻心扉，此刻又逢舅父惨死若不让她祭奠一番也实在是于心不忍。

向来行事雷厉风行的坊主唤来格朗：“去找到莎车王和他护卫营的将士们的遗体。”格朗将昨夜阻挡他的那队人马向坊主作了详细汇报。又向坊主汇报了前锋营所有人员失踪的事。坊主并未降罪于格朗只叮嘱他此事不许向任何人再提起，若有人问起只说派去执行别的任务。

随后又吩咐乐工们各自去准备祭奠所需的祭品和衣装及配乐等事宜。

鬼域的地貌甚为特别，好像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之作，型态千姿百态。那展翅的雄鹰似在遥望远方，低头注目的孔雀翅下半掩着一只蛋，一只庞大的海龟正抬起头对着天际瞩目。更多的是错落有致的建筑群体。从埃及的金字塔到传说中的神殿以及西域各王庭和王陵都以其颇为逼真的造型出现在这里。

蓝狄王默默跟在格朗身后去寻莎车王等人的遗体，他此刻只想竭尽所能为洛歌去做一点事情。

格朗心中有怒但他从公主的眼神里看懂了一切便压抑着仇恨的火焰：“王上不要跟着我，我有事要做。”

蓝狄王以一种充满愧疚又坚定的语气说道：“孤知道每一个龟兹人都痛恨孤，但是你的前锋营全体失踪，现在除了孤你无人可用。”

格朗恨得牙痒痒，他切齿道：“那么就请王上去帮忙搬运那些莎车的腐尸吧。”

蓝狄王没有丝毫犹豫：“有何不可！”

格朗丢失的前锋营是龟兹国最厉害的暗卫，他们不但功夫了得还赤胆忠心，都是王上一手栽培出来的好苗子。现在只剩下一个领队，竟无一兵一卒。格朗心情沉重偏偏高昌王来戳他的要害，他心中愤怒道：也罢，倒要看看你这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怎么去干这污浊的活儿！于是他带领着这个敌国的王上凭着昨晚的记忆很快找到了莎车王和一众将士的遗体。

尽管环境干燥但尸体并未完全风干依然涌动着腐尸的恶臭，格朗胃里一阵翻腾忍不住呕吐了起来。

蓝狄王却是沉着一张美得有些妖邪的脸，他从锦囊里取出一些薰香对格朗似命令又似请示：“格朗大人，这鬼域连根柴禾都找不到，孤这薰香带的不够多，还请大人去你们的补给营找些草药。”

格朗轻蔑一笑：“王上既然受不了这味道又何必为难自己！又没人逼你去干。”

蓝狄不愠不火：“格朗大人受得了为何要呕吐？”

格朗被问得有些无地自容只好闷不吭声。

“大人快去快回，一会儿公主要行拜祭礼，孤是怕……”

格朗感觉双颊正在被烈焰炙烤，他羞愧地应了一声健步如飞向驼队而去。

在坊主的有序调度下一个庄严肃穆的祭坛已布置妥当。香、酒、干肉、奶食、各种花样的素食点心、水果一应俱全。

青羽正在和众乐工演练祭奠仪式上要演奏的乐曲和要跳的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