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做梦?”
“我记得刚刚好像在帮一个大叔看半挂车灯,突然一声轰鸣的笛声后……只记得远近交替的灯光打在自己的脸上。”
“脸上?”
李陌尘在昏暗的仵作房中醒来。
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温暖而光滑。
一股陌生的记忆粗暴涌入他的脑海里,如同针线携带着记忆缝合在他的灵魂深处,零碎的记忆切割着他的大脑。
“我穿越了?”李陌尘冷汗直流。
他躺在一张木床上,房屋中间里还有一张老旧的木椅和木桌,一人正趴在上面,木桌上一个油灯摇曳着微弱的火光。
他开始艰难地整理前世的记忆。
琅琊界,一个人妖并存的修仙世界,但人族式微且内部争斗,如果没有十大仙宗的横空出世早就成为了妖族的自助餐厅了。
妖兽横行无忌,魔道如日中天。
妖魔杀人取魂,炼制邪器,提升修为。
黄石县,为赤羽大陆羽国边陲的一个小县城,原身便在里面的仵作房做事,每日处理一个尸体才可“打卡下班”。
仵作房嘴上说着包吃包住,退休别墅。
但仵作房环境极其阴暗,又常与尸体打交道,还偶尔会被拔邪司的人征用,去做有损阳寿的事情。
例如帮助刑房抬尸体或整理卷宗,或者代为处刑妖兽和魔修,处刑妖兽会导致煞气缠身,修为衰退心魔丛生;处刑魔修可能会被其临死反扑,被下术夺舍也未尝不可。
很少有人活到退休,往往仵作们不是失踪了就是疯了,还有少数人被邪气入体英年早逝。
前身就是近日被邪气缠绕,魂不守舍,身心俱疲,听从别人建议后去求了一枚丹药,但吃了之后不久就一命呜呼了。
李陌尘就这样接管了他的身体。
“这个世界似乎也太危险了吧,有行凶的妖魔和背地勾结的败类,还有卖假药的小人……”李陌尘心中郁闷。
“现在最好还是待在黄石县里,先摸清楚这个世界上的一些规矩。”
“可即使在仵作房正常工作也有可能意外死去,这个仵作房的契约怎么跟卖身契一样,没有十年不准退休,不然就直接处以极刑。”
李陌尘心中发誓,既然重活一世,就更要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生命。
他只修炼过烂大街的赤血经,分为三重,现在只修炼到第二重,每一重能让气力增加不少,十八岁前如果能修炼到第三重就有机会去拔邪司检测资质,伐毛洗髓,踏入仙途。
但第二重的境界已经困扰了他好几年了,依旧没有丝毫异动。
“可惜时间不等人啊,再有一些天便是七月十五,是检查黄石道人的一天,至少七成的仵作和刑者会被派去检查。”
据说黄石道人是引发黄石之乱的罪魁祸首。
“检查之人大多出现问题,甚至有不少人在检查的过程失踪了,还出现过练气期失踪和筑基期发疯的案例,我连气感境都没有……”
“现在的目标就是活过七月十五……”
……
一声巨响,轰开了房门,咯吱的木门哀鸣着,惊醒了趴在桌子上的周鹄,也让思绪飘乱的李陌尘回了神。
陈磊站在门前,穿着拔邪司特有的黑色鱼服,一言不发看着周鹄。
“陈大人,您怎么有空来此寒舍……不知有何贵干。”刚醒的周鹄斟酌道,他是仵作房的仵作头子。
“去给我找个人跟我去乙字狱。”陈磊慵懒道。
周鹄纠结道:“大人,我们仵作真的不能去杀妖……您看能不能换一个人……”
话未说完,陈磊就提着靴子踢飞周鹄,撞破了木桌和木椅,吐了口唾沫不耐烦道:“今天必须给我去一个人,不然……哼!”
“给脸不要脸。”
“又不一定死,还有银子拿,怎么就这么不识好歹?”说着用靴子踩在周鹄的脸上。
自从周鹄当上仵作头子后,鲜少让人去处理妖魔,能推就推,平时对手下也是极其关照的,尤其是对李陌尘,衣食住行样样照顾他。
“既然没人去就你给我去吧。”陈磊威胁周鹄道。
李陌尘心中升起无名火焰,目光如焰火跳动道:“我去就行了……”
或许因为药效还没完全过去,加之怒火中烧,李陌尘竟然眼前逐渐模糊,似被黑纱蒙上了眼睛。
……
李陌尘从坚硬的青砖上醒来,看见无数间被铁窗封锁的牢房,一眼望不到头,唯有盏盏油灯作伴,而后面有一截被迷雾环绕的阶梯。
走廊的深处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审视自己发现身上穿着一套黑色制服,上面描绘着无数的狰狞猛兽和空中野禽相互撕咬,最中间有一尊双眼紧闭背对野兽的人,但每一只野兽都对他敬而远之。
布料不仅舒服,还有一种无形的威慑力,即使再平庸的人穿上都会不由自主挺直腰杆,如同一个衣不蔽体的乞丐偶然间捡到的龙袍。
“我名苍,欢迎来到青玄狱,你现在是此狱暂时的主人,经过考核后你才有机会完全执掌此狱。”一个声音清脆婉转,又带着一点冷漠说道。
“莫要跟我主动言语,否则直接取消资格,灵魂打入狱中。”
声音忽远忽近,找不到来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