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月只有十五这天地府有月亮,红月。
无数阴鬼静静站在红月下,一缕缕阴气鬼气如百川归海涌入他们体内,周身的气息也随之一点点凝实攀升,红月出现之时,也是地府间阴气鬼气最为浓郁活跃之际。
奈何桥上,
有一袭红裙坐在白玉栏杆上,白腻的小脚丫轻轻晃荡,脚裸上的红绳铃铛发出铃铃铃的脆响,在寂静的夜色中传出很远。
桥下的忘川河安静流淌,河水中的阴魂恶鬼静静蛰伏河底,
阴风吹过时,那一袭红裙像极了一朵绽开的花,再往前吹,便吹不动了,忘川河岸边的一整片空间,像是被禁锢了一样。
无尽的阴气被强行吸纳抽取到这一小片空间中,在半空形成一个个漩涡,阴气几乎浓郁到气凝成水的地步!空间四周散发出的强横气势,甚至在四周都形成了一股气浪风墙,镇压的所有鬼物仓皇逃离!
而这一切,只因为这方空间中央的那片空地上,有一株显得蔫儿吧唧的花。
不知何时,一个汉子出现在奈何桥上,看着下方的大阵咂摸咂摸了嘴。
“啧啧,用十方鬼蜮大阵用来养花,这等手笔也只有老孟你能做出来了,厉害的。”
说完之后,汉子又仔细的打量了一眼阵法中央沐浴着无尽阴气的那株彼岸花,皱了皱眉,在他的感知里,哪怕被这么浓郁的阴气滋养着,那株好不容易存活下来的彼岸花气息依然还在缓缓衰落。
“怎么还是不行呢?十万零八百株花,就剩下这一株苟延残喘着,以前彼岸花不是最喜欢吸纳阴气的么?难不成......得加点肥料?”
一身红裙坐在栏杆上的孟婆有些不想说话,抬起尖尖的下巴点了点十方鬼蜮大阵的一处角落:“我已经让人在施肥了。”
汉子随之看去,果然才看到在大阵里正有一个阴兵正在勤勤恳恳的浇花施肥,先前大阵里阴气太浓郁了他还没看到。
在阵法东南角上,有一座小山般的尸骸,那个阴兵正从小山下搬出其中一具来扛在肩膀上,尸骸似乎极为沉重,把阴兵单薄的身子骨都压弯了下去。
走到中途后,阴兵便把那奇怪尸骸扔进一口石锅里,然后拎起石锅边的巨锤仔仔细细的把尸骸捣碎成粉末,最后才又把那些粉末均匀的洒在彼岸花的花根四周。
当那些被捣碎成粉末的尸骸洒落后,附近的泥土一阵耸动,很快便被彼岸花花蕊上的那些触须吸食的干干净净,尸粉被吸收完后,阴兵又开始返回重复着先前的动作。
汉子看着那个阴兵的操作又是一阵咂舌:“乖乖,现在还吃上精粮了?以前喂彼岸花的时候可都是整个吞的。”
“它现在胃口不是很好。”孟婆抬头看了看天上,“所以我在想要不要上去弄两只活的让它开开胃。”
听到此话,汉子赶紧制止了一下:“可别,现在虚界里正打到关键时候,天上那帮子混蛋肯定一直都盯着你,你这时候进去不合适,再等等,说不定这株能活呢?”
这次孟婆没有接话,静静的看着大阵里的彼岸花,虽然这株彼岸花被她强行护了下来,但现在九片花瓣也已经凋落的还剩最后五片了。
“能在十方鬼蜮大阵里呆一夜,也算这个阴兵莫大的造化了。”汉子转移话题道。
这阵法里的阴气虽然是被强行拘来滋养彼岸花的,但抽取来的阴气实在太多了,即便不主动吸纳只呆在里面,对于地府鬼物来说也绝对有天大的好处。
只是就在汉子刚刚开口完,就察觉到大阵中的阴气轻轻一震,彼岸花那仅剩的五片花瓣中的其中一瓣,悠悠的凋落了下去。
嗡!
果然,在花瓣凋落的同时,汉子察觉到坐在栏杆上的孟婆身子也同样轻轻一颤,同时响起一道冰冷至极的嗓音。
“废物!连个花都养不好,滚去投胎吧!”
随即小手虚空一抓,直接抓起大阵中的那个阴兵扔向彼岸花的花蕊,万千触须瞬间刺入那个阴兵的身体,仅仅几瞬间,阴兵所有的血肉以及阴气全被吸食殆尽,化作尘埃。
孟婆再度伸手一抓,从那尘埃之中抓出一团亮光,随手扔向了六道轮回中的其中一道之中。
奶奶的,话说早了啊,在十方鬼蜮大阵里呆一夜确实有天大的好处,但前提是得能活着出来......
汉子看着孟婆行云流水的动作就知道,显然这不是一个倒霉的阴兵了,但他愣是没敢吭声,他知道孟婆现在心情不是很好,怕被抽。
吸食了一个阴兵的所有精华,彼岸花的状态似乎好了一丢丢,剩余的四片花瓣还是有气无力的耷拉着,但总算没再继续凋零了。
汉子忽然注意到身旁的孟婆偏了偏头,朝着酆都城的方向看了一眼,眉头也皱了一下。
“嗯?老孟你咋了?”
“感应到有阴兵做梦梦见我了。”孟婆平静的掏出小皮鞭。
汉子幸灾乐祸的咧嘴一笑:“是哪个色胆包天的家伙?这不得好好赏他两鞭子?”
“那必须赏他两鞭子。”
孟婆小脸上忽然出现一抹好玩的笑意,手中小皮鞭虚空一抽。
啪!啪!
轻轻脆响之中。
酆都城里正站在窗边的某个阴兵像屁股遭受重击一般,忽然身子狠狠向前一弹。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