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木桌上有各式各样的祭品排放着,它们的血液已经干涸,深红色的污浊痕迹连同着木桌被染成黑红色。
维勒安粗暴地推开门,他的心脏无端地开始疯狂跳动,一种极为强烈的不安念头在心底闪烁。他恍然间明白——事情远比他所相信的更加诡谲。
随着他推门的动作,一具身穿黑色袍子的尸体随之滚动,露出布满疤痕狰狞的面目。
维勒安用手抚摸他的面颊,冰冷粗糙的触感自指尖传来,他已经被冻僵。在他的脖颈处,有一道巨大的划痕,连同颈动脉和肌肉一齐划断,是被偷袭致死的。
“他的身份被证实了么?”维勒安转过头去看着门外的众人,尤其是环抱着手臂的莎尔。
“死者是布鲁斯,坊间的一位老人告诉我们的。他在凄凉滩生活了大半辈子,几乎认识这里的所有人!可唯独这位布鲁斯,只有过几面之缘。”莎尔看着维勒安,白皙的皮肤在冬日的阳光下犹如冰雕般肃然。
维勒安点点头,他翻动着布鲁斯的身体,从上身到脚趾,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最后,他在内衣的夹层获得了意外收获。
泛黄的蜡纸皱皱巴巴,星星点点的墨迹连成一封信。
“尊敬的瓦格纳先生,我已经完成您所交代的全部任务,祭坛、祭品和恶魔的雕塑都已经就位,请求您的下一步指示。
另外我还想请求您的准许,希望我能回到组织,继续以纯洁的姿态来侍奉我主。您知道的,主是我的全部!”
莎尔柳叶眉微微挑起,她捋了捋飘散的粉色刘海,她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蹲在尸体前沉思的维勒安。
“这是当天晚上那位老人的供词,他凑巧逃跑时路过这里,告诉我们:当天有人趁乱射杀了布鲁斯,然后匆忙拿走了他的雕塑。当然,我们还从一些仆从的口中得知,有一道蓝色的身影悄悄溜进索雷达的房间。”
“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将他们都叫来问询,我相信你会听到类似的答案。”
维勒安怔怔地蹲在原地,就像一座上了风霜的雕塑。整件事情自然而然地在他心中完全连续起来——
死者布鲁斯是瓦格纳安插在凄凉滩的钉子,负责完成仪式和祭祀——或许是召唤某个东西,又或许是为了给某个隐藏的教派提供支援,他最终目的是重新回到教派的怀抱。
不过瓦格纳最终还是没有相信布鲁斯,在布鲁斯完成这一切后,瓦格纳趁乱用暗杀的方式杀死了布鲁斯。
最后,瓦格纳将恶魔的雕塑搬运到索雷达的房间,从而嫁祸给这位克索洛家族的重要成员。而那枚纸条,因为过于隐蔽而被瓦格纳忽略,从而留下重要证据。
维勒安将无比沉重的目光向上移,果然见到一条长长的血线,那是拖动雕像时所留下的痕迹,就连脚印都是在匆忙中留下的。
事已至此,真相大白。
维勒安没有兴趣再去吹毛求疵地查证莎尔所说的话,他像一下子被人抽空了力气,脖子耸答下来。两道粗厚的眉毛落在垂着的眼皮上面。
转过头,他见到索雷达含着眼泪的无措神情——他自始至终都什么都不知道!确实,索雷达平时是多么游手好闲他是清楚的,那家伙除了整天游荡完全不干正事!
到头来,自己又差点酿成大错。
门前的扭曲树木落下枯黄的树叶,落在他的脚下,发出“沙沙”的轻响。
他一句话也没有说,站起高大却佝偻的身躯,呆滞的目光谁也没有看,头也不回地向道路的远处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