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姨娘的后事也安排得十分简单,虽说通知了她的娘家人,却一个人也没有来。最终由窦姨娘出面操持了丧事,将她草草下葬了。
窦姨娘和盛南锦说起这些的时候,语气也十分的唏嘘,“邹姨娘再怎么不好,也是家里的姑娘,怎么能不管不顾呢?真不知道邹家人都是怎么想的。”
盛时知道后也是一脸默然地闭上眼,显然是不想再听关于邹姨娘的任何消息。
盛南锦还特意往京城送了封信,将家里的事情告诉给惠仲文,希望由他出面帮着想想办法,要不然苗守谦那里怕是不好交代。
季寻汌那边也很快来了消息。那胭脂铺子的掌柜大概是知道自己在这中间扮演的角色并不光彩,因此没敢狮子大开口,要了五千两银子便答应销声匿迹,从此不再声张此事。
盛南锦二话没说便答应下来,趁着天黑让人送去了五千两的现银。
那胭脂铺子的掌柜第二日一早便拖家带口地离开了句容县。
季寻汌在离家去金陵之前,还特意送来了胭脂铺子掌柜亲手写下的字据,提防他之后再张嘴要挟。
盛南锦见他思考得如此周到,心里自然十分感激。
整件事料理完后,盛南锦总算松了口气,可盛时的病症却一直没有好转,不但半边身子不好使,嘴巴说话也是不清不楚的。他脾气越发暴躁,看什么都不顺眼,方管事被折腾得有苦说不出。
盛家这么多的动作,不可能一点儿流不出去。渐渐地外头传出了不少小道消息,有说盛时被人算计中了毒的,有说盛家出了大事的,还有说盛家快要撑不下去的……
窦姨娘十分不安,悄悄来找盛南锦商量。
盛南锦道,“这种事越描越黑,咱们越不理会,消息散得越快。”
就这样过了半月,京城那头忽然传来消息,淮安王因圣前冲撞,被皇上一怒之下摘了亲王头衔,罚去守皇陵。
这可是近几年皇家爆出的头等大事,百姓们口耳相传,十个里有九个都在议论这件事,一时间谁还有心思管盛家的那点儿芝麻绿豆小事。
淮安王的事还没了结,又传出卓犁因治水筑堤有功,被封为都察院御史。父子同朝为官,算是开了本朝的先河,一瞬间卓家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有人说圣上被卓家蒙蔽了眼睛,任人唯亲,纲常礼法都不顾了。也有人说卓家忠烈,这些年一心一意为朝廷做事,终于得到了重用。
而随着各地藩王回封地,风光一时的觐见算是来到了尾声。除了获罪的淮安王外,其他几位藩王也都多多少少受到了皇上的斥责。
老百姓私底下都在说,“皇上脾气大,平日里也没机会见到他们,难得都聚到了眼皮子底下,自然要骂上几句震慑一番,要他们夹着尾巴做人。免得时间久了,一个个眼睛里都没了主子。”
天气一天比一天燥热,躺在床上的盛时更是心烦意乱。这一日他将盛南锦叫了过来,咿呀呀地说了半晌,盛南锦才总算明白了他的意思。
盛时问起内务府的事情安排得怎么样了。
这也是盛南锦最为头疼的事。
按道理来说,盛时早该进京一趟,要是有机会能见上黄昕一面最好,就算不能,也得和内务府能说得上话的人碰个头,赶紧将正事敲定下来,盛家的布料才能往内务府送啊。
可如今盛时这副样子,这件事也只能暂时搁置了。
盛南锦道,“父亲是家里主事的人,怎么也要等您好了去一趟京城才能敲定。换了旁人,未必能做得了这个主。”
盛时却显得十分不满,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盛南锦。
自从她落水之后,和盛时的关系就越走越远,如今已经成了到了相看两生厌的地步。
盛南锦无奈叹气。
盛时忽然吃力地抬起手,指了指盛南锦。
盛南锦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