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她低垂着头,周围的喧闹似乎都与她没有关系,反倒越发的楚楚可怜,让人不忍心责怪。
可关系到盛家的名声,盛时的态度一下子就变了。他紧张地道,“你这是从哪儿来的消息?”
盛南锦心里早就有了计较,“苗家与孔家不是姻亲吗?”
盛时立刻反应过来。
盛南锦与孔冉走得近,苗守谦就是孔冉的舅舅……
既然邹姨娘不肯说,他赶紧向跪在地上的丫鬟问道,“贱婢,你说!敢说半句假话,我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那丫鬟一边摇头一边喊冤枉,“这不可能!我买通的那个闲汉是个哑巴,根本不能说话的,怎么会被审问出来?何况我当时没说自己是盛家的人,他又怎么会知道?”
盛时的心咯噔一下,直接沉了底。
一句话,仿佛将他心里的最后一丝火苗给掐灭了。
这样说来,邹姨娘的事岂不全都是真的了?
盛时如遭雷击,瘫软在了椅子上,整个人像是一瞬间老了十几岁,心脏也滋滋地疼了起来。
他强撑着精神问盛南锦,“是啊,就算真抓住了纵火的元凶,又怎么说和盛家有关系?”
盛南锦道,“邹姨娘身边的丫鬟虽然行事谨慎,但毕竟不常在外头走动,短了几分见识。她没自报家门,买通人用的银票却出自盛家,已经被苗大人查实了。再有,那闲汉怕是个装聋作哑的人,本身是会说话的。”
也就是说,丫鬟完全被人给戏耍了。
盛时还是不愿意相信,“纵火就纵火,大不了就赔他钱好了。怎么又扯上了邹姨娘私通,这种事也是能胡说的吗?”
他还是不愿意相信邹姨娘会给自己戴绿帽子。
又或者说……他不能相信。
这是他最后的一点儿尊严,一旦被人击垮推倒,他还怎么做这一家之主?
没想到一直没开口的邹姨娘忽然慢悠悠地道,“火是我让人放的,目的是毁灭证据。我常去那里与表哥私会,难免会落下一两样贴身的东西,查出喜脉后,表哥怕事独个儿跑了,因走得急,许多东西没来得及收拾。我担心胭脂铺子的人拿此做要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烧了的干净。只是没想到事与愿违,最后证据没毁掉,反而把铺子给烧了。”
盛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邹姨娘自己承认,那还有什么回旋的余地?
盛时怔怔地道,“这也不对……你进府的第一晚明明……”
邹姨娘平静地道,“那是鸡血,我出门前命人提前准备的。”
算计,全是算计!
直到此刻盛时才明白,原来人在生气到了极点时,已经没力气再去大吼大叫了。
他出奇的平静,冷冷地问道,“那你肚子里的孩子……”
邹姨娘道,“是我表哥的。我每次与你行完房事,都会从外头买了避子汤来喝。我本与表哥两情相悦,要不是你强纳我为姨娘,我们早已成婚,共筑爱巢。你为了开枝散叶,强行拆散了我们,我怎会心甘情愿为你生孩子?我心里对你只有厌恶和恨意,每每与你亲热,都让我恶心万分。”
盛时如同一直被激怒的狮子,咬牙切齿地骂道,“不知廉耻的贱丨人!”
邹姨娘却一脸不屑,“你已经有了这么多姨娘,这么多女儿,偏偏还不满足。贪心不足蛇吞象,这本是你该吃到的苦果,也怨不得旁人!”
盛时只觉得一口气堵在了胸口,指着邹姨娘道,“把她沉塘!把她五马分尸!”
说完便向后一倒,什么都不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