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十五,前尘旧梦(五)(2 / 2)冠谋以爱首页

说实话,有个人跟我说说话,还是聊胜于无的。

不是,白淞他怎么,他怎么就进去了呢?

他不管我了?

忽的一下,我肩上好像多了层——被子!

回头,白淞帮我披被子。

“松手,抓着不好弄。”

我讷讷松手,他又把被子往我身上裹。

“干嘛,我不要被子……”我又抓着被子角,扭头不看白淞。

“你还不是仙躯,是想生病吗。”

“不要管我,我不舒服,就是要生病。”

“行,我向长老会请假,无时不刻看着你,照顾你。”白淞后面那几个字有咬重。

“……”

“哦,要不我给你下场雪,你一次生个够吧。后面的大会也不用参加了。”

“…………”

这家伙是人吗?

说的话怎么比寒水洞还冷,比冰棍还戳人人?

我松手,白淞又帮我弄被子,像是全都罩着我才罢休。

不过,想想,白淞刚刚是抱着被子出来了。

嘿。

我就知道他不会不管我。

“白淞……”

“什么。”

“你现在搞得特别像之前那样。”

“哪样?”

“就那样啊。”

白淞好傻,好像还是不明白。我又好心跟他解释。

“就是那时候,别人都叫我乞丐的时候,然后你说给我单独开房,我不愿意,你就给我盖被子。就那样,跟现在很像是吧?”

“你还记得啊……”

“哈?这怎么能忘?当时真是被你攀上了,到处都能遇见你,你忘了吗?”

“那是一段好日子。只是没想到,你居然还记得……”

被子好像慢慢抱住了我。

“?”

很轻很轻,好像我一下就可以推开。

“我很高兴……”

白淞说。

那一次,我没有推开被子。

可能,被子真的很暖和,恰好挡住了外面的寒风。

我眷念着那份属于我的温柔。

上官良玉的事,白淞给了我一封信。

那封信,是上官良玉的家书。

白淞跟我解释,他特意找人查了,上官良玉家人有的在都在做生意,有的进了小仙门,都有好归宿,就是想念不能见。

玄门本来就是看管严明,不许外人随意进入,也不许弟子随意下山,而东岭是主修寒系,偏无情道,更不怎么允许与家人联系。

所以,这封家书……

“这个,算违规么?”我捻着信。

“算。”白淞看着,笑,把那封违规的家书放到我手上,“我包庇了。”

那一刻,我心里有些酸酸的。

我攥紧了信,放入袖带。

“诶。”他朝我扬了扬手中茶杯,笑着叮嘱,“记得小心点,别又被发现了。”

我重重点头,又向外走了。

走了会,我回头看向屋子。

小小的木屋,高高的月亮。

窗前,他还是坐着,好像是看着门的方向,他慢慢饮尽茶,又随意从信堆抽出一封,看了些时,抽出一张新纸,提朱笔书写。

天空一声清脆的小叫,是青鸟飞过来了。

我赶紧向旁边藏着,觉着不好,又从小道跑走了。

“东岭乃玄门先锋首域,必以严苛待之,如若不愿,自可退去,东岭不留。”

“东岭修寒,不得重情,必情分缘浅,不当,或过分者,不及走火入魔,寒水洞闭思一年起步,及走火入魔成性,剥离仙缘灵脉,不得入东岭。包庇者同罪。”

“使者违规,与弟子同罪。”

我手上拿着信,在夜风里跑啊跑,这些条条框框在我脑海里也跑啊跑。

白淞与我相赌,就跟拿我作试验一般,纯是猫逗老鼠的趣味。

上官良玉,她……

“尚离?”

我停下来了,把信交给上官良玉。

她疑惑看着我,接过信,拆开,捂嘴惊呼。

“嘘……”我提醒她。

上官良玉捂着嘴,眼睛含泪。

渐渐地,她身上寒气不稳了。

家人,也是情的一部分。

东岭修寒者,遇情,极易走火入魔。

东岭,最强,也最危险。

“看完就毁了吧。”我说。

她声音嘶哑着,拉着我的手,“能不能不……”

我看着她,看着她那么哭,我鼻子也酸了些,我也想给她一句肯定。

“不能。”

上官良玉闭眼,紧紧攥着信,放在胸口,点点头。

那封信,是我亲手烧的。上官良玉好像想拿回去自己烧,我说不行。

今天,是我第一次拒绝她两次。

我烧了信,亲眼看着信在火光变成了黑炭时,我深深舒了口气。

上官良玉没问是谁带的。

我也不知道,万一她问起,我该说是谁。

幸好她没问。

上官良玉后面就找我玩了。

我就跟她像以前一样聊,也不知道聊什么,我就扯我这几天干什么,我不想提白淞,就说我看书学着做护身符之类的。

她突然说,她觉得我很好。

我问为什么。

她说,我永远真诚,永远大胆,永远为朋友两肋插刀。

她停了会,又说,她相比之下就胆小得多。

她有些伤感起来。

她说,她没我好。

听到这句话,我愣了片刻。

她寒气在散,她还在说。

她说,可能就是这个原因,所以,我值得喜欢。她不好,什么都不值得。

那泪光闪烁着,漂亮的桃花眼似乎印出周围一切美景。

我赶紧说,她有我一辈子也学不来的优雅大气,我也有她学不来的无畏勇气,我们是不一样的,但无可置疑的一点是,我们都很好。

她说我说的话好听。

我说是白淞这么说的,我只是记下来了。

她笑了。

12

我问白淞他喜不喜欢上官良玉?

他问我为什么问这个。

我说上官良玉喜欢他,他会怎么想。

他反问我怎么想。

我说,有些难受。

他笑,说我是吃醋了。

我说我为什么要吃醋,那么酸的东西。

他手撑在桌上,算是凑过来了些,那黑不溜秋的眼眸直勾勾盯着我笑,说我是不是看其他人喜欢他就不开心。

……这,这是什么东西?

怎么可能,怎么……

那眼睛又深又沉,凝望着,仿佛一座把要人吸进去的深渊……

我直接不看他了,说不可能。

我说,如果你喜欢上官良玉,就直接放我下山吧。

这回就算我赌输了,我会下山好好过日子,保证不害人了。

他嘴巴明明动了,却欲言又止,眼睛没有看我了。

我又问,他只说,不急,他还要等等。

至于我好奇问他等什么?什么时候等好?

他笑,故作玄虚,只说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