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期结束的时候，是在一个雪停了的天。

秦小小看到牧雪梨难看的脸色，捧着她的脸瞧了半天，“梨子，你怎么了？”

连秦小小这种神经大条的人都能看出她的不对劲，牧雪梨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脸，“我没事的。”

林归从考场归来，走进了班级等待老师下发寒假作业。

牧雪梨躲开视线，佯装无事的坐在座位上翻书。

怎么可能没事，知道那样残忍的真相，她到底怎么可能做到毫不在意。

她接连几天都没有睡好，黑眼圈都挂在了脸上，因为精神恍惚早上差点进错考场。

她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把那个纵火的凶手与带她逃出桎梏的林归混做一谈，她想过是不是听错，可那天的记忆犹新，清清楚楚的证明了一切。

老师走进了班级，随便客套了几句后就开始选人去搬作业来。

牧雪梨作为最乖巧的学生头一个就被选上，而因为各个科目都有作业，挑选了几个女生后又选了几个男生来帮忙。

她在心里祈祷着别跟林归一起，可偏偏就是那么不凑巧——因为他们是同桌，就被老师绑定成了一起搬语文作业的小组。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相顾无言地从走廊上走过，牧雪梨走在前面，林归踩着影子的尾巴走在后面。

办公室里聚集着许多来搬作业的人，牧雪梨数出与班级人数相符的作业后，特意留了一半多的数量给林归。

林归一定会选择搬多的那份，她甚至连这样的争让都不想发生，搬起少的作业本就往外走。

又是一路无言地走回班级，林归憋的几乎要发疯。

他想跟牧雪梨说些什么，可那个娇娇倔的连机会也不给他一分。

班里开始派发寒假作业，他知道，错过这个机会可能就再也见不到牧雪梨了。

这学期结束，交换生活动就要开始，牧雪梨要去别的地方，而自己却因为要跟林至生争家产不得不留在这个地方。

这是他与老头子定下的约定——倘若他能做好，就能与林至生平起平坐，拥有同样的机会。

所以，考试的时候，他特地控制了分数，卡在了交换生分数的节点。

最起码，可以说一句话吧。

他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于是他想了个馊主意。

他偷偷翻开边上少女的作业本，难得认真的在上面画了一个丑不拉几的彩虹。

彩虹的背面写了道歉和一句短短的话，他希望牧雪梨能在不经意间看见。

寒假正式开始，整个学校都是欢声笑语，好友并肩而行，三三两两地开始规划接下来该去哪里玩。

而秦小小也不例外，拉着牧雪梨就想跟她去市中心逛街。

牧雪梨还在思考放寒假的去处，过年是一定要回家的，可回家后能不能出来就不一定了。

牧晨不同上辈子，这辈子因为命运的扭转，他已经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小混混，上次在后街那件事，让她对改变的未来感到后怕。

一切的一切都截然不同，她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但她不想在正式成为交换生前出任何差错。

在钱姨那边兼职赚的钱不太足够她过一个寒假，寒假时钱姨要回家，店铺虽然能让她一人看，但住却是个问题。

她总不能打地铺睡在店里吧？

思来想去，她想到了在小泽乡的老房子——上辈子的最后就是在那里过得。

当时因为火灾他们一家搬离，正好政府也要搞拆迁所以那边一直还有一些简单的家具，除了生活设备比较落后外基本还能住人。

上辈子在那过了一小段日子，所以苦点就苦点，她是不介意的。

意识到春运车票不好买，牧雪梨只能婉拒秦小小：“对不起啊，我得去车站买票了，后面如果交换生成了，我还要回学校的，到时候再来找你逛街哈，”

说罢，她不敢多停留，害怕秦小小会像牛皮糖一样贴上来，于是大步朝着公交车站走去。

小泽乡离自己在白水镇上的家并不远，但这里交通不发达，还是只能坐汽车回去。

挤完拥挤的大巴，牧雪梨迅速下车跑向售票处。

她本以为自己很早了，可当她看到那长如龙的队伍时，她还是感慨春运的可怕。

因为放寒假，学生们一出学校便来到这里买票回家，而其中也有很多年假的成年人急匆匆的要回家过年。

没办法，只能排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