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叉落下,倒映出林至生漆黑的眸。
林归火急火燎地捏着伞冲进雨幕时,还不知道牧雪梨去了哪里。
他还没留牧雪梨的联系方式,张皇失措地猜想着她会去的目的地。
眼看雨势渐大,他没法再等,只能顺着路把周边找一圈。
雨下得很快,那个小东西走不了太远。林归大步往前跑着,心里念着的全是那个少女。
妈的。
那么瘦弱,可别淋坏了。
牧雪梨站在屋檐下避雨,手悬在半空接了一捧雨水。
她很喜欢下雨天。
她喜欢雨点如鼓点般的声响,每次到下雨天,她都会走的慢些,希望能感受自然的滋润。
里学校不远,她冲过前面的红绿灯再跑一段路就到了。
这段路的红绿灯有些障碍,红转绿的时候没有间隔,是直接变换的。
她看着马路对面的红绿灯,精神松懈下来。
精神一松懈下来,她就想打哈欠。
刚打完一个哈欠,泪眼朦胧时,她看到一个正在雨中奔跑的身影。
是没带伞声音只能跑着回家吗?
牧雪梨随意瞥了几眼就收回了目光,探究深了会不礼貌的。
红灯即将变绿,她刚抬头却发现隔壁马路居中有一只似乎是受惊了的猫,一直在原地打转。
完蛋!跑过去会刚好绿灯转红!
此时一辆车刚转弯,眼看就要撞上,牧雪梨想也不想地就动了起来。
来不及了,她冲出挡雨的屋檐,跑到马路上直接横跨过围栏飞奔到那猫的身边,一手提起后脖子就往边上跑。
但是猫一直在挣扎,牧雪梨险些脱手,但也是因为这一霎间的停顿,旁边一辆小车疾驰而来,眼看就要撞上——
“过来!”
有人从后面用力一掰她的肩,小车擦着边驶过,牧雪梨悬着的心终于松了下来。
可救她的人并不打算放过她,林归着急又气愤,手指勾起用力敲了敲她的脑袋,怒骂道:“你他妈不要命了是不是!刚刚老子要是不在怎么办?原地等死吗!”
牧雪梨一句话不敢反驳,只能嘿嘿嘿地干笑,“可是我相信你会来的。”
“嗯?”
两人都被雨水浇湿,衣服紧紧贴着肌肤,透出淡淡的肉色,显得莫名暧昧。
“我猜,你不会舍得让我淋雨的。”牧雪梨水瞳里满是晶莹的碎光。
林归的心跳如鼓,忍不住伸手想捏捏她的脸。
结果着小东西在后面又加了一句,“毕竟我生病了会影响你交给我的事情的,还要圣诞节了,我得给林至生送礼物。”
手僵在半空,又默默地缩了回去。
他打开伞,伞却因为刚才英勇一举成功下线,伞骨断了,伞布也烂了。无奈,林归只能脱下外套包在牧雪梨的脑袋上陪她回学校。
牧雪梨被淋的还好,因为大多是在屋檐下避雨,但林归就比较糟糕了,全身上下几乎找不到一处干燥的布料。
雨滴顺着他瘦削的棱角滑下,牧雪梨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吐息都是凉的,脸色白如纸片。
为什么在她面前也不愿意示弱呢。
十二月,几近零下的温度,怎么可能不冷呢。
又路过个红绿灯,林归抬脚要走,还是牧雪梨将他强行拉住的。
她无奈道:“这是红灯哦。林归同学。”
林归不自在地别过头,“哥知道。”
“你不知道。”可是她知道,知道林归有红绿色盲。
耳畔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回神时,一件厚外套披在了自己的肩上。
衣服还残留着原主人的体温,热热的,暖暖的,让已经手脚冰凉麻木的林归活络了一下。
他固执的脱下,推了回去,“不要。”
“那我也不要!”
于是少女丢掉林归的外套跑出几米,不管林归怎么追她都不愿回来披着,被这么一弄,林归只得连声应道:“好好好祖宗,哥服你了。”
牧雪梨弯起嘴角,点了点头,“嗯!”
于是一高一矮两个人并肩而走,不知道为什么,时间总是在对的人身上过得特别快。
走到宿舍时两件外套都沾了雨水,两人冻得都快没有知觉了,尤其是牧雪梨,抖的跟筛子一样。
林归停在了宿舍楼门口,挤了挤湿透的外套,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学校。
十二月,他穿的依旧单薄,除了外套就是内里的卫衣,可惜全部湿透,这模样也没办法再回去见老头。
他紧了紧上身,确实冷,连呼出的气都觉得暖和。
他提着湿冷像冰块一样的外套走在路上,心里想的却是牧雪梨。
那么瘦弱的小东西可别生病啊。
转念想到牧雪梨说要给林至生过圣诞的话语,他忽然间觉得自己淋的雨不值当。
反正等她真的跟林至生好上了,自己也可以彻底退出了。
算了,爱谁谁吧。
他淋着雨走着,忽然听到由远及近脚步踩水坑的声音。
回眸,像是刚才的回溯,少女将伞硬塞进了他的手里,像他把衣服包在她的脑袋上。
“给你,打着伞回去,我看似乎还要下一阵。”她的美人眼清澈明亮,包容他的狼狈,“好好照顾自己,笨蛋,生病了,计划就要延后了。”
生怕被报复,少女挡住头顶像小兔子一般蹦蹦跳跳地离开。
原地只剩下林归心泛涟漪。
他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也发现了自己放不掉她。
越心动,越要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