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个周末，林至生邀请牧雪梨一起去爬山，美名其曰帮助他复建双腿。

牧雪梨还在思考要不要去，毕竟钱姨那边已经很久没去了，她给林归发了消息，得到的回答显而易见。

他要她去。

给家里寄完钱之后，牧雪梨还在思考要不要给林至生带点礼物。这段时间她收了林至生不少礼物，虽然都是被强塞的，但总得还点人情。

林归虽然回到了学校，平时也还是经常翘课，但都有了请假作为推辞。

牧雪梨猜得到，他应该是在后街打点什么。

借用了学校的厨房后，牧雪梨捧着饼干盒去往碰面的地点。

他们的目的地是凉溪山，并不远，两人走十分钟就可以到。林至生看到那一盒小熊饼干后十分开心，一路上嘴巴鼓鼓，赞口不绝。

凉溪山不高，但对于还不习惯假肢的林至生来说十分艰难，两人爬的很慢，牧雪梨一直在他的身后，以防他摔倒。

其实林至生要是摔了她也接不住，但还是甘愿当肉垫的。

终于爬到了山顶，牧雪梨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林至生和牧雪梨坐在石凳上休息，不一会，他指着边上的小庙说：“要不要求个签？”

凉溪山的山顶有座小庙，据说还比较灵，虽然牧雪梨并不相信神鬼之说，但为了林至生的兴致还是陪同一起求了个签。

希望能好好生活下去。这是她许的第一个愿。

希望林归可以逃出去。这是她许的第二个愿。

神明不会怪她贪心吧，她朝里拜了拜，希望愿望能够实现。

“你许了什么愿？”下山时，林至生提起了话题。

“你都不先说啊？”

“我啊？”林至生望向远方，“希望喜欢的人能够岁岁平安。”

希望那个特别善良，差点为了救她死在火场里的人平平安安。

双腿残疾后，他不放弃的唯一执念便是牧雪梨，这条命是别人用生命赌来的，他不可以不珍惜。

身边人闭口三缄，林至生柔柔一笑，牧雪梨总是会把心里想的东西挂在脸上。他其实知道，牧雪梨并没有那么喜欢他。

只是，不重要，只要他觉得值得就行。

“对了，你上次问的问题，我想起来了。”林至生说。

牧雪梨才想起来这件事，上次她问了林至生，当年火海中有没有其他人。当时林至生说记不清了，她也没再追问。

她心一拧，急急问道：“还有人吗！”

“好像……还有一个。”林至生努力地回想，“我被救出来后，听到里面除了你，还有另一个人，后面就真的不清楚了，我昏过去了。”

还有一个！可能是小谷子！

她并不清楚小谷子的全名，当年在村里大家都用土名互相称呼，也方便记忆。

所以小谷子还可能活着对吗？

这是个好消息，她感激地对林至生道谢：“谢谢你。”

“谢我不如以身相许？”林至生眨眨眼，满脸坏笑，“或者我以身相许也可以啊，反正我整条命都是你的。”

“……你再这样说我就给你推下去哦？”

嬉笑间，两人到了山脚下。

林至生提议带牧雪梨去吃饭，说是提议，其实早早就定好了饭店，根本不容牧雪梨迟疑。

饭店是附近有名的高级西餐厅，牧雪梨刚进门时就被里面的装潢震惊的合不拢嘴。

这是餐厅吗？做的跟展览馆一样精致。

她拘谨地坐在餐桌前，看着银白的刀叉发愣。

菜品很快上到面前，牛排，沙拉，甜品……应有尽有，牧雪梨吃了第一口便停不下来了。

好好吃！

林至生笑眯眯地坐在对面，一直盯着满脸吃的圆鼓鼓的脸，见到酱汁粘在脸上，还伸手替她擦去。

——“真巧啊。”

有人不分场合地打破了氛围，言语冷淡，“既然如此，就跟我一起去跟老头谈事。”

牧雪梨下意识的低下了头。

这个声音，就算不看也知道是林归。

也能清楚的知道，他现在并不开心。

林至生放下了刀叉，叹了口气：“知道他今天有应酬，没想到在这。”他擦擦手起了身，临走前，还当着林归的面摸了摸牧雪梨的头，宠溺道，“陪不了你了，等下自己走可以吧？”

牧雪梨用力点了点头，只希望林至生赶紧把林归带走。

那道目光如炬，盯得她头皮发麻。

直到两人离开，牧雪梨才重新嚼动嘴里的食物。

绝对不是巧合，但林归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和林至生会来吃饭呢。

西餐的量不多，很快就被她一扫而空，牧雪梨独自离开，走在大街上时，她看到许多店铺已经开始摆出圣诞的装潢和活动了。

确实快到圣诞，她是不是该准备些圣诞礼物了？

这辈子过得很安稳，与班上的同学也开始逐渐交好，以她的资金实力只能买贺卡送给他们。

还有秦小小、林归和林至生，这些人要送些别的。

她答应林归帮他，这方面就要做好。

只是——一滴冰凉的雨水滴在了脸上，她抬头看着灰暗的阴云，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不想骗人。

可是下雨了，她没带伞。

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也乱在了林归的心上。

他看着逐渐下大的雨势，放下了手里的杯子转身就离开了包厢，

包厢里的林父和林至生齐齐看了一眼，林父不悦道：“好没有教养，连招呼都不打。”

林至生没有说话，他知道林归慌乱的原因。

他也想去，可他必须在父亲面前保持好这副形象，这副苦心经营的一辈子的面具。

只有这样，林归才没有办法跟他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