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再起曾是高府的常客,以往每隔几日便上门拜访一次,对府里的房屋布置了如指掌,就算没有家丁领着,也是轻而易举地找到书房。
到了书房门口,姜再起不急着进,先弯下腰,放轻动作,小步快走到窗台前,然后慢慢探头观察书房内的状况,一阵左顾右盼,前瞻后顾后,发现高大人没有在书房,才蹑手蹑脚地进书房,对着正蒙头趴在案几上无精打采,长吁短叹的高溪肩膀来了一记重锤。
高溪立即抬头,本想开口大骂:“是谁?敢偷袭他!”,可一扭头看见嬉皮笑脸的姜再起,脸色立即多云转晴,高兴得很。
转了转高兴得冒光的双眸,高溪笑嘻嘻道:“没良心的家伙,这几个月没来找我呢,去哪里玩去呢?要不是不能随便进宫,我定要将你宫里那小疙瘩翻一遍。”
突然,高溪似乎想起什么,对着姜再起挤了挤眼,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突然吞了回去,顿了顿才说道:“今日天气不错,我们去郊外走走吧。我听说南郊的景色不错,咱俩去瞅瞅去。”
姜再起一听便知这家伙说的不是真心话,挑了挑眉,一副鬼才相信他的话的一记眼神看了他一眼。
被看穿心思的高溪,连忙打哈哈道:“等逛累了,顺道去南郊行宫坐坐,我也顺道找萱妹说说商号的事。”
姜再起知道高溪喜欢长姐很多年了,可不知是什么原因,无论高溪如何表示,长姐就是不接受高溪的爱慕之情。
这些年,姜再起也没少拿这件事来打趣高溪。
被姜再起看穿一切的眼神盯着,高溪心虚地回应道:“这是公事,公事呢,快,快走吧,等一下我父亲大人来了就走不了了。”
就这样,高溪赶紧拉着半推半就的姜再起出了府。
……
两位公子走在长信大街上,一人身着青衣,面容清秀,身形修长,风度翩翩,另一人身穿白衣,虽身形瘦弱,但胜在面容漂亮,给人感觉如沐春风。
这外形出众的两人走在街上,还是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特别是那些姑娘。
“咱们难得去见萱妹一次,总不能两手空空。”
听了此话,姜再起不客气地揭他的短,回嘴道:“就你这样的,也叫难得,隔三差五地,一找着什么由头,就往南郊行宫跑。”
“唉,你可冤枉我了,这几个月来,萱妹也不知在忙什么,回回去都见不着人。曾经有一阵,我都怀疑你们俩姐弟是不是约好的,一起不待见我。直到我听了一个传言。”
此时,正说着话的高溪突然神色黯然地低下了头。
“什么传言?”姜再起倒是好奇,自己颓废,自我封闭的这段时间,长姐身上有什么传言能让高溪如此黯然销魂。
“唉,传言说……传言说,萱妹跟那个什么六公子好上了。有人看到他俩在郊外一起游玩,谈笑风生的。”
“就这?这有什么?高兄你多虑了,他俩是姐弟,不可能好上。他俩是自小一起玩的,只是自六弟这几年到军营历练了,几年没见,如今六弟回盛京了,俩人多聚聚,熟络熟络感情而已。”
姜再起拍了拍高溪的肩膀,安慰道:“高兄,你就不要多想了,亲姐弟相恋,不可能的事。不如好好想想给长姐带些什么礼物?今日是长姐约的我,你定能见上她一面。”
高溪一听,高兴起来了:“好呀,原来萱妹约了你,那我要好好准备准备给萱妹的礼物。我听说分月轩,新出了一款布料子,甚是好看,不如给萱妹作为礼物,带点?”
“听你的,你素来最懂长姐的心思。”
“那走,先去分月轩挑布料子。”
两人愉快地前面路口左拐,往长河大街走去。
盛京城内的长河大街是出了名的丝绸布料一条街,任何你想买到的款式,这里都有。而且这长河大街,不光在东齐境内出名,凭借高超的织造手艺和月月推陈出新的绸缎布料在列国中也是久负盛名。
此处云集天下买卖绸缎布料的商人,每日皆是人来人往,摩肩接踵,川流不息。
长河大街两旁的商号都摆满数不清的丝绸布料,只要一踏进此街,犹如踏入仙境,清风一吹,每家店铺前摆放的绫罗绸缎纷纷飘起,仿佛同时有无数个长袖善舞的仙女们舞动自己的曼妙身姿,时隐时现,若有若无。
而在众多店铺中,最负盛名的便是那风府的分月轩。
此分月轩是长河大街上最大的商铺,生意也是最兴隆的,他们家的商品很多皆是别家没有的。分月轩的绸缎布料不仅款式新颖,还专供东齐王宫。有了王宫的背书,分月轩的生意是更上一层楼,每日皆是人山人海,人头攒动的。
正如眼下,姜再起就差被人剥了一层皮才和高溪一起穿过重重人群,挤进分月轩内。
分月轩里的商品琳琅满目,高溪一头扎了进去,顿时挑花眼,左选右选,一心想着给他的萱妹送些颜色最好看,款式最新颖的布料。
姜再起对这些绫罗绸缎一窍不通,只能跟在多金的高溪后面帮忙拿东西。
此时,店内忽然出现了一阵喧哗。
“让让,让让,麻烦各位让让。”
不知怎的,有几个家丁装扮的男子,嘴上说着抱歉的话,双手不住地在拥挤的人群中硬是挤出一条能通人的缝。
随即,在他们的身后下,一位身穿鹅黄色深衣,美若天仙的少女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