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一股饱腹感和隐约的反胃涌了上来，李晨亮喘息片刻，举起五瓶再次灌了下去，一旁的陈恒远咧嘴笑着盯向李晨亮。

随着第七瓶的下肚，李晨亮终于接近了自己的极限，他不知歌曲还有多久，但他不敢耽误，顶着剧烈的反胃感起了第八瓶，灌到一半，胃中的啤酒和口中的啤酒宛若激泉相撞。

剧烈的不适感在李晨亮无法止住的吐了小口，他不敢大口的吐出来。泛着血线的双眼射出了坚定之色，就如那歌曲中的挣扎二字。

他强行将口中气味驳杂的酸啤酒咽了下去，拿起那半瓶再次灌了下去。

最后一瓶了...

李晨亮拿起最重的一瓶，这事起了头就停不下来了！李晨亮深呼吸后，不带丝毫犹豫地仰头灌下，流下的不仅仅是由口至胃的啤酒，还有从头到脚的晶莹泪珠。

坐在沙发上陈恒远满意地微仰起头，灯杂光暗的包间内，陈恒远龇着那口略黄的牙，笑容就像电影中的咧嘴‘微笑’的毒液。

这瓶喝的很漫长，它就如沙土般难以下咽，他强撑着身体将一切不适抛掷脑后。

酒液终见底，岁月曲落幕。

是的，他做到了！

“我去趟厕所。”李晨亮连忙跑入厕所之中，在马桶前狂吐，胃部的不适感让整个人脱去了力气，也褪去脸上的血色。

九瓶酒过后，包间内有欢呼，有呐喊，有举杯相碰的声音。李晨亮又喝了不少，他迷迷糊糊地完成了这场酒局，甚至不知道那张合同上到底有没有陈总的名字。

人群逐渐散去，他模糊感到一个胖子抓着自己的头，贴上来吼了一句：“你是真他妈的有种！”

李晨亮靠躺在沙发上，头晕目眩之感愈加剧烈，他猛地意识到什么，慌忙地四处摸索，终于找到了那纸合同。他拿起一看，陈恒远三个黑字格外显眼。

他哭着笑了出来。

广城的夜景很美，红橙花绿，一眼繁华，但这满烟繁荣却跟自己不沾半点关系。

李晨亮摇摇晃晃地走过三条街道，迈入食街，食街里的烧烤摊、烤冷面、章鱼丸子，一道道美食的香气扑面而来，他却提不起半点兴趣，他只想回到出租屋中，洗个澡死睡过去。

右手在裤袋里摸索，绕过了袋子里杂乱的纸巾，翻出了钥匙，咔擦一声，进门后左手精准的按到开关，屋子亮了起来，李晨亮拖着疲惫沉重的身躯走过厨房，来到浴室。

浴室不大，里面装有一面镜子，一个边缝沾满黑秽的白瓷盥洗台，他褪去衣服，挂在墙钩上，拨开花洒，浸在浴缸里。

温暖之感遍布全身，这是他一天中最舒适的时刻，他的意识在腾腾热气下逐渐迷离，他不想再用一丝力气，他想彻彻底底的躺平，他不受控制的将整个人沉入了盛水浴缸之中。

咕噜咕噜——

好舒服，好温暖，就一直这样吧，就一直...

李晨亮露出一丝微笑，双眼渐渐闭合。

......

“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整齐划一地朗朗读书声传入耳中。

什么声音？

一线白光缓缓撬开双眼，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课堂，一时有些摸不着边。

这是哪？我不是在浴缸里吗？

头裂之感忽地传来，未等自己缓过来，一个带着方框眼镜的中年女子快步走来，拽住自己的右肩，提了起来。

“站着！”

这是....

张云霞？初中班主任？